“是……也不是。”
高寶德垂眸。
玄驄是她今早一見鐘情的馬兒,若說愛駒也無不可。
本是禁中所養駿馬,最初馬駒們各自都無主,只待貴人們挑選,而后再分給各主。
今晨,高寶德本是很欣喜,阿兄將玄驄馬大度地贈讓給她。
方才騎在馬上,未出事之前,她就已經決定將玄驄歸于自己所有了。
以后出行狩獵,都帶著它。
可如今……
高寶德心中復雜,玄驄竟是人算計中的一環。
被算計死了。
“到底是誰呢?”
高寶德剛才還苦思不解,如今聽完宇文邕之問,此時細思極恐。
玄驄哪里是自己的愛駒。
被算計之人哪里會是自己。
分明就是,有人在算計阿兄!
“不好!”
高寶德想通,這是有人在趁行獵之機,算計謀害高殷。
宇文邕一直眼不離高寶德,此時見高寶德顏色大變,不由得也是眉頭一蹙。
“何時如此慌張?”
見高寶德如此,宇文邕伸未傷之手,輕輕覆上高寶德的柔荑。
見她無有反應,瞬勢握緊。
“別怕,”宇文邕搖搖還是有些犯暈的腦袋,認真對高寶德說道,“還有我。”
“若是方便……你可以說與我聽,看我能否略幫一二。”
宇文邕沉聲道。
高寶德心中雜亂一團,潛意識里,總覺得事情還沒有這么簡單。
費盡心思將禁中良駒的馬嚼和韁繩割斷,分明是想加害阿兄。
這玄驄馬能被阿兄挑中,后來又被自己看重,顯然在禁中也算數一數二之馬。
阿兄身為皇太子,身份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有此良駒,自然也是先由著高殷來挑。
既然如此,高殷駕此馬行獵,就合情合理。
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顯然也是看出了這點。
若無高寶德出現,高殷必行獵,行獵則必騎此玄驄馬。
因而他們的齷齪,就先從這匹玄驄馬開始。
可玄驄馬之后呢?
落馬之后,可不一定就會死的。
今日若是高殷此番落馬,然后就是……
“有人!”
宇文邕警覺,側耳說給高寶德聽。
高寶德緊閉唇齒以噤聲。
但她在顫抖。
她的猜想是對的。
落馬之后,不一定會死。
但落馬之后,一定會傷。
傷了之后,補刀殺人,可就容易多了。
這群兇徒,大概率就如高寶德所想,是奔著高殷去的。
阿兄身為皇太子,寬厚仁慈,進退有度,這又是遭了何人算計?
……
宇文邕見高寶德這會兒總是愣愣的,便拖拽她一起,又往前連滾帶爬,行了數步。
他們方才就平躺于荒草地之上,十分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