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田事要緊,但到了同州府衙,還不得先熟悉一下州治的各位臣僚。
翌日一早,宇文邕和高寶德就不約而同地早起,準備前往府衙。
“臣問主公安。”
高寶德一本正經地給宇文邕拱手行禮。
頗有些郡公之臣的模樣。
她今日穿偏衣公服,著貂蟬佩璽,配金玨,載筐鉤。
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偏衣,左右異色,其半似公服。
“侍中有禮。”
宇文邕覺得好笑,也一本正經地去喚她平身。
“侍中今日衣裳,倒不像是邕府上的女侍中,反而像是邕的長史。”
高寶德繼續忍笑認真道:“日后臣還是主公的宰丞。”
今天面見同州府邸臣僚,高寶德同去。
她是女子之身,入官衙之內,隨說并非為主,可隨宇文邕之側,也不能穿的太過隨意。
若讓人覺得她高寶德就是尋常宮婢,那就不該出現在同州府衙。
如今在同州府衙面見諸臣,那他日,豈非也要在廟堂之上,頤指氣使?
她只是想幫宇文邕分擔些朝政府務,可沒有什么前朝政事之上的野心。
往小的說,高寶德沒什么理想。
往大的說,高寶德想要天下太平。
現在她的想法很是單純。
宇文邕是同州刺史,同州治下各個郡縣的長官這幾日得到文書,也會相繼前來拜見。
而今日,高寶德則是要先隨宇文邕一同,去見見同州府衙的那些官吏。
因之后的這兩年,就是要吩咐他們辦事,近在眼前,不能不先了解一番。
若是不合適,有刺頭不聽話,宇文邕不介意先鏟除些刺頭。
高寶德靠架幾近一些,便上前拾起宇文邕的外袍,然后伸手遞給他。
有趣的是,高寶德抬臂遞給宇文邕,“吶”了一聲。
卻見宇文邕沒有接過來。
反之是微微闔目,雙臂橫起。
?
……
沉默。
宇文邕這是……在等著她親自上前,侍奉更衣?
高寶德知道,宇文邕自小貴庶子弟,但是因為庶出的身份,加之自幼入齊為質,他并不怎么習慣被女婢侍奉更衣。
大多時候,都是女婢隨從遞給他,然后他自己三下五除二穿戴好。
除非用的比較久,很是熟悉的隨從婢子,否則他都不會讓其近身。
高寶德這一年來,觀察過宇文邕這點。
原也沒想他會如此自如地等她來給他穿衣呢。
“郡公,您并非稚子了。”高寶德咬牙切齒。
“那又如何?”宇文邕巋然不動。
“臣是女侍中。”
“侍中,侍奉于房中之人也。”
……?
高寶德全程幽怨地為宇文邕套上了外袍,又在宇文邕的暗示之下,繼續為他套上桓圭玉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