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春官·瑞典》中,載周制六瑞——鎮圭、桓圭、信圭、躬圭、穀璧、蒲璧,分別是王、公、侯、伯、子、男之配飾。
周國承襲周制,宇文邕是輔城郡公,雖然和西周、東周之時,裂土封疆的公爵沒法比,可硬要強說辭,郡公也能算作一公。
宇文邕配飾桓圭,戴了就是戴了,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什么。
自古就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講究,所以高寶德雖然小眼神幽怨極了,可是她還是認認真真地給宇文邕佩戴上桓圭。
玉者,溫潤而澤,有似于智;銳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撓,有似于義;有瑕于內必見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墜,有似于禮。
孔夫子也曾有言:“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
宇文邕的冷清氣質,倒是頗具玉骨。
只是性子嘛,他可不是個溫潤如玉之人。
高寶德給他戴上桓圭之后,宇文邕就睜開了眼。
明顯眼中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
“郡公請先行!”
高寶德調笑怒罵,讓宇文邕趕緊走。
此時同州府衙之內,眾臣僚官吏,身份夠的,都齊聚在府衙中,等候宇文邕前來。
等候挺久的了。
新官上任,加之又是新朝宗室,宇文氏赫赫威名,代元魏行天子事。
他們是官是吏,說到底不過是天家奴仆,如果惹惱了宇文邕,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同州官吏,還沒見到過宇文邕。
自然也沒聽剛說過宇文邕是什么性子。
宇文邕如果暴虐好殺,難受的,還是他們這些庶吏。
因此,得知宇文邕召見,他們忙不迭地都停下手中伙計,聯袂聚此,等候拜見宇文邕。
順便,探探他們之后的上峰,到底是什么性情人物。
宇文邕和高寶德,前腳后腳跨進正堂之中。
原本堂室之中,嘈雜切查的官吏們,見到宇文邕進來,紛紛伈伈睍睍,緘舌閉口。
統齊劃一地躬身行禮。
拜道:“臣等給”
同州刺史,對于堂中諸庶來說,就是他們的長官。
其實,刺史一職,最開始是漢孝武皇帝始置,全國十三州,共設十三州刺史。
“刺”,有檢核問事之意。
兩漢之時,刺史的主要職責是巡行郡縣。
當時刺史的權勢,還沒有什么體現。
只是后來,魏晉之后,刺史才逐漸成為地方各州郡軍政大臣。
天下大亂之后,刺史開始有了軍權,并掌軍政大權。
領兵的刺史,與割據一方的勢力,幾無差別。
刺史有領兵、單車之別,單車即不領兵之意。
領兵刺史四品,單車刺史五品。
領兵刺史多加將軍號,任重者稱使持節都督諸軍事,次為假節都督諸軍事,又次為使持節。
宇文邕就是同州領兵刺史,都督同州諸軍軍事。
其實在最開始,宇文護擢封宇文邕做同州刺史之時,高寶德還在想,覺得宇文護應該沒有那么心寬。
同州刺史就同州刺史,沒想到還讓宇文邕都督同州諸軍軍事。
宇文護就不怕宇文邕一個不服,伙同岐州的宇文毓,一同帶兵攻進長安?
宇文護讓宇文邕都督同州諸軍軍事,還讓出鎮岐州的宇文毓,都督岐州諸軍軍事。
宇文毓、宇文邕同為宇文泰之子,二人是親兄弟。一相比較,宇文護這個從兄,反而成了外人了。
宇文護越是這般大度地就放任宗室執掌兵權,高寶德心中就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