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趙貴這個柱國大將軍下面的蝦兵蟹將,雖說有親信統領,但其中被宇文護滲透進了許多自己人。
趙貴已經翻不起浪花了。
他必死無疑。
待他今日選擇奮起反抗之時,已經昭示了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宇文護仍在打量著宇文覺。
殿中,自趙貴被拖拽下去之后,就完全寂靜無聲了。
宮人雖然早已被嚇得驚慌失色、畏縮不前,內侍也被嚇得屎滾尿流。
殿上周圍一圈,盡皆都是宇文護早已布置好的甲士。
宇文護日夜進宮處理國政,他就算再傻,也不會毫無防備。
長安城中的執金吾,就已經一點點換上了他宇文護的人。
現如今,若說宇文護一聲令下,圍繞在文安殿周遭的這些披甲之士,就會劍指天王——宇文覺。
“從兄……”
宇文覺見趙貴被輕而易舉地拖拽了下去,也知道趙貴定然不能活。
于是就越發害怕起來。
害怕宇文護殺了自己。
“從兄……饒阿覺一命,饒阿覺一命!”
“日后,阿覺唯從兄之命是從,唯從兄是從啊!”
宇文護淡淡不言。
他盯著宇文覺許久許久。
直到宇文覺崩潰。
他才緩緩張口:“阿覺……”
宇文護像從前那樣,像宇文泰仍在世時,宇文護喚宇文覺為阿覺那樣,又叫他阿覺。
宇文覺一聽,腿腳一顫,險些跪倒在地。
若非宇文護仍捏著他的脖頸,宇文覺早就給宇文護跪下了。
他聽到宇文護重新喚起他“阿覺”,心中一喜,然后道:“從兄、從兄,你知道阿覺一向最聽你的話了!”
曾經確實如此。
曾經的宇文護,還不是大冢宰,僅僅是宇文泰的家臣。
換言之,曾經宇文泰讓他代掌家世,那不就是家臣嗎?
當時的宇文覺,尚且親近他宇文護。
宇文護雖說是他的從兄,可是年紀確實遠遠比宇文覺要大。
宇文覺幼時,宇文泰就已經征戰東西,討伐南北。
那時候,全都是宇文護在一側,教導宇文泰的諸子,宇文覺等人。
可以說,宇文毓、宇文覺和宇文邕等人幼時,對宇文護的情感,可以說是近似于孺慕之情。
可是。
看看現在。
或許是因為人心總是會變的,又或許是因為宇文護掌權之后的所作所為,不經意間,不知道究竟是何物,成為了宇文覺等人和宇文護之間的隔閡。
或許就是權力罷。
不知道宇文覺突然想道些什么,他不再哀求宇文護。
一反常態,垂眸不語。
宇文泰曾經評價過他的這個嫡長子宇文覺,說他剛烈好殺。
但自從宇文覺被宇文護扶植起來,立為天王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如現在這般坦然。
之前活得……太累了……
宇文覺他已經倦了。
很疲憊了。
他不想再做這個天王了。
不想再做宇文護手中的傀儡了。
宇文護見到宇文覺的表情,不知道想了什么,緩緩松開了他先前扼制住的宇文覺的喉嚨,而后,沒有絲毫情緒地說道:“阿覺……何意反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