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毓早知大冢宰宇文護專橫跋扈,可他自己又有何辦法?
宇文護下令讓宇文毓歸京受禪,他不就得回長安嗎?
文安殿上。
昨日宇文覺下詔退位,禪讓于庶長兄寧都公宇文毓后,今日又在文安殿召開朝儀。
不過今日的宇文覺,是側立在殿中的。
并非像往常那般高坐于主位之上。
今日起,主位就是他宇文毓的了。
雖說宇文毓痛恨宇文護飛揚跋扈,可當自己以天王的身份,再次跨進文安殿之時,宇文毓的心境終究是和以往不同的。
有一種名為權力的植株,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呼……”
他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吐納,以便適應接下來要面對的群臣。
“天王請……”
殿門處,躬身側立的是小黃門和中書監等人。
“恭迎天王!”
隨著黃門唱道,殿中眾人盡皆俯首稱臣。
因宇文毓路上已有準備,倒也沒被這場面嚇到。
只是心中微嘆,伸手道:“眾卿平身。”
宇文毓緩緩走至最前。
他清瘦微須,冕旒盛服,執笏南面。
“寡人登基,當禮遇先王。”
宇文毓瞥了一眼宇文護,見他并沒有什么反應。
而后繼續道:“先魏恭帝,曾以岐陽之地,封寡人之弟,先王為周公。如今先王禪讓于寡人,寡人想要再重新冊立先王為公,不知大冢宰,意下如何?”
宇文毓確實是在試探宇文護的意思,只是并不是拿爵位封號來試探于他。
而是想看宇文護對宇文覺,有沒有殺意。
他害怕,自己的嫡親弟弟,最后會慘遭宇文護殺手。
他雖然心中對接過宇文覺的天王之位,心中有些激動,可他并不希望這是在宇文覺身死于宇文護之手而得來的。
他是阿覺、阿邕、阿憲等人的庶長兄,長兄為父,他希望保住眾弟弟的性命。
宇文毓言落,就死死盯著宇文護看。
想要在他面孔之上,看出宇文護到底打算如何。
可是他失敗了。
宇文護面上,并無絲毫的表情外露。
宇文護是何等之人,豈會讓方及弱冠之齡不久的小娃娃看出自己心中的打算。
他“撲哧”一笑。
有些蔑視在里面。
“天王莫慌,若天王和先王乖巧,我豈會做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舉?”
宇文護在宇文覺和宇文毓面前,早早的就不自稱“臣護”了。
他是權臣,自然有權臣的氣焰。
殿上眾人,如同聾啞一般,并不言語。
只在心中默念,不要傷及自己就好。
他們宇文氏的恩恩怨怨,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罷。
因而宇文護甫一言落,宇文毓和宇文覺僅僅皺眉當場,他二人并無言語,所以殿中頓時悄然無聲。
這種壓抑的環境,任誰都不好過。
也只有宇文護,仍氣定神閑地站在最前,微微轉動手上的扳指玩兒。
“天王既已登基,今日可有朝事要奏?”
過了許久,宇文護仿佛是失去了耐心,于是便問殿中的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