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夜,元胡摩可是得知,魯公回長安來了。
至于她如何知曉的,自然是從來寺廟參拜佛祖的恩客們的口中得知的。
不過竟然還能讓她知道宇文邕昨夜歇在文安殿中,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若說起來,其實元胡摩同宇文邕,倒也沒有那么稔熟。
只不過在元胡摩眼中,這個四叔,和宇文毓、宇文覺都是不一樣的。
四叔知人冷暖。
元胡摩相信,宇文邕會愿意幫助她離開此處的。
沒錯,元胡摩可不想一輩子,都耗盡在寺廟之中。
不論這個寺廟是否有煙火氣,不論這里是否熱鬧,也不論這里的僧侶對她如何,她都不想要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宇文覺雖然被廢殺了,但她元胡摩還沒死。
她還年輕,可不想自己的一輩子就在這里和阿彌相伴。
至于當今的天子,元胡摩都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了,都沒見著宇文毓有絲毫照顧弟妹的想法。
看著面前的這尊彌勒,元胡摩冷笑。
若真等著宇文毓哪天奪權,能放自己出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樣還遠不如自己就在這座寺廟之中自生自滅。
省的同宇文毓同流合污,一朝被宇文護發覺,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性命。
相比皇位上面坐著的宇文毓,在元胡摩看來,遠不如宇文邕更靠譜些。
“你可按照我的吩咐,將口信遞給小門之外的那個掃地僧?”
門外的那個小沙彌,元胡摩對他有贈飯活命之恩。
想來這點小小的要求,他能夠做好。
傳個信兒,在元胡摩看來,還不至于被宇文護之人盯上。
她并非妄自菲薄,而是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對宇文護而言,當真不算是什么。
宇文護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朝堂之上。
而非婦人之間的勾心斗角之中。
所以說只要元胡摩在寺廟之中安安分分,不惹事生非,宇文護就不會對她做什么。
就想最初,宇文護也僅僅只是廢殺了宇文覺,而留元胡摩一條性命,就是因為如此。
在這個時代,女子如元胡摩,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尤其是死了丈夫的女子。
根本不值一提。
元胡摩不知道是該感謝宇文護對自己的漠視,還是應該痛恨他幽禁自己于寺廟之中了。
若她在寺院之中本分行事,其實也是能活到壽終正寢的。
只不過……
元胡摩收斂了眸中一閃而過的野心。
她可不愿意……自己一輩子就枯耗在此。
這世間,既然已經來了,怎么能不留下什么就走呢?
若她當真不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的青史之中,也就只會記載她元氏,是宇文覺的曾經的王后。
并不會留下自己的名姓。
那多沒意思……
“回稟主子,奴婢已經吩咐了那個掃地僧,讓他去傳話,您還請放心。”
婢子正經道。
她忠心耿耿,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多嘴。
因為如今元胡摩畢竟是被廢之身,不管是稱呼王后,還是公主,都有些張揚和失禮。
如今畢竟位卑權輕,能少惹事就少惹是生非了。
于婢子而言,就是這樣的想法,她只想自己的主子好好的。
元胡摩望了她一眼,而后讓她跟上。
主仆二人,回到了寢屋。
元胡摩要更衣梳洗一番。
她讓宇文邕來陟岵寺相見,說是有要事稟告,但其實自己也是心中忐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