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胡摩并不知道宇文邕能否聽她所言,過來一見。
宇文毓暗弱,宇文邕深沉。
宇文護對皇位摩拳擦掌,若是不引宇文邕入局,元胡摩這輩子,可就沒有機會出去了。
摩挲著手底的木魚,元胡摩微微闔眼。
佛祖可要保佑信女啊……
下半晌,元胡摩沒有等多久,就聽婢子說宇文邕來了。
她久坐佛像之前,但卻是一點都沒有沾染上佛道慈悲。
如今換上了一件新衣,仿佛仍舊是個嬌俏的小娘子。
和她往年在閨中,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舊年,元胡摩嫁與宇文泰嫡子宇文覺之時,宇文邕還在長安。
不過當時,那場戰爭已經敗給了齊國。
齊國要質子。
當時宇文泰已經擇出了宇文邕入齊為質。
元胡摩是知道的。
她不僅知道,當時她還感慨,這個四叔命途多舛。
就像她元胡摩一樣。
都是亂世之中由不得自己做主的無根浮萍。
大統十七年,元胡摩的父皇,大魏的文皇帝一命歸天。當時的權相宇文泰,扶持元胡摩的長兄元欽繼承了皇位。
宇文泰則以開國元老的身份,繼續攝權攬政,好不威風。
她僅有十三四歲,但卻被嫁給了宇文泰的第三子宇文覺。
不是說她父兄的脅迫,而是宇文泰的意思。
宇文泰想借元氏皇族的威望,為自己謀朝篡位添磚加碼。
不過呢,就算是受制于人,元胡摩一樣活得下去。
她不想死。
就算是茍延殘喘,她仍然想要活下去。
就是在年復一年的壓抑和折磨之下,元胡摩的權勢欲望愈來愈強烈。
如今的元胡摩,盛裝打扮,就是想要博得宇文邕的注意。
借宇文邕之手,掙脫開陟岵寺的囚籠。
回到長安禁中,那個滿是大周權勢的地方。
她應該是屬于那里的。
婢子出去迎候宇文邕,屋中無人,沒有人瞧見元胡摩目中的炯炯有神。
也沒有人瞧見她炯炯有神目光之下閃爍的野心。
宇文邕……她的四叔……
可不要讓她失望啊……
“主子,魯公至矣。”婢子在門外,輕聲試探呼喚元胡摩。
其實外頭響起雜亂的步伐摩擦聲之時,元胡摩就知道宇文邕到了。
他果然來了。
沒有出乎元胡摩的意料。
因為元胡摩覺得,宇文邕和自己是一類人。
她不相信,宇文邕對權勢就沒有絲毫的動心。
“呵。”
元胡摩起身,走至門口處。
果然看到了婢子身旁,側立在門外的宇文邕。
“胡摩,問叔叔安好。”
元胡摩垂眉,柔聲問安,而后微微給宇文邕服了福身。
她穿的雖然繁復,但卻十分清涼和透亮。
福身之間,仿佛有什么物什呼之欲出。
宇文邕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側身以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