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高殷回到東宮后,因心中慌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索性天色還早,就干脆處理起政務來。
他翻開了一道奏疏。
“羊,羊,吃野草,不吃野草遠我道,不遠打爾腦。”
其上寫了一首童謠。
或者更具體一點說,是一個臣子想讓他看到的一個坊間童謠。
既然能呈上來,想必這個童謠關系巨大。
高殷緊皺眉頭。
他方才粗略一掃,并沒有瞧出此封奏疏之中的童謠,到底是何意。
羊啊羊,乖乖地吃野草吧;不好好地吃就早點離開這里。
不然的話,小心我打你的腦殼。
這左右看上去,怎么看,都像只是一個頑劣的孩童對羊羔的威脅之語。
“這個童謠何意?”
高殷將這封奏疏甩手遞給了身側的內宦。
內宦一時不察,嚇了一跳。
不過,平日里高殷倒也經常對他說起奏章上面的一些事情的。
他雖然心底覺得這樣子不太好,但他一向都不會拒絕自己的主子。
既然主子想讓他看,那內宦索性就大氣地接了過來。
高殷和他自小的交情,若是內宦拒絕推辭,反倒是顯得生疏了。
內宦形式上告罪一下,而后翻來仔細看了起來。
不多時,就見內宦面上也露出奇怪之色。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高殷說道:“主子……這封奏章,倒是真奇怪。”
“哪里奇怪?”高殷追問。
內宦和高殷方才的神色差不多,都是緊縮眉頭。
“這個童謠……請恕奴婢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內宦心底毫無思緒。
他說完,就見高殷也微嘆了一口氣。
于是內宦就愈發的自責。
都是因為自己不爭氣,連區區童謠都不能猜透其中的深意,而讓自己主子皺眉嘆氣。
內宦既羞又慚,高殷反倒是安慰他沒關系。
“若是楊相公在就好了……”高殷話音剛落,就見殿外有宮婢急趨進殿。
上前稟報:“回稟殿下,尚書令楊公到。”
“果真是楊相公?”高殷大喜,“快快喚上殿來!”
高殷一手指著內宦笑道:“此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高殷一掃先前的無奈,如今聽到尚書令楊愔來此,內心十分興奮。
尚書令楊愔,字遵彥。
正是高洋指派給高殷的輔政大臣。
或者叫托孤大臣。
那得是高洋死了以后。
不過都差不多,高殷對楊愔,這么多年來,那可謂是如父如師。
楊愔此人,識懷溫敏,風儀遒逸,早標玉潤,夙擅金聲。
他也算是高齊朝中的老臣了。
武定七年,因侍奉高氏的緣故,楊愔就被越級擢升為吏部尚書,加拜侍中、衛將軍。
后來更是一路高升。
天保元年,高洋踐祚,楊愔領太子少傅,別封陽夏縣男。
天保三年,高洋任命楊愔為宰相,改任他為尚書右仆射,并將太原長公主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