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愔話音剛落,其實就有些后知后覺,自己所言有些越界了。
不應該如此打探君王隱晦不愿去提的問題。
想著彌補,楊愔默默給高殷行了一禮,也不起身,也不說話。
“楊卿這是何意?快快請起。”
高殷自然不能讓楊愔洗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雖然楊愔的試探詢問,讓高殷心底有些不太舒服,但高殷也知道,楊愔絕非心懷不軌之輩。
他問高洋的身體狀況,最大可能原因就是楊愔是實打實的憂慮高洋的狀況。
如今人的平均壽命并沒有后世長,除了技術醫療水平的差異,最主要的是庶民生存環境惡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因而他們這些群體的壽數,就更加不長。
不過,高殷、楊愔等人,可都是如今頂層。
真要仔細比對壽數的話,皇室貴族和庶民百姓自然還是不一樣的。
上層吃得好,穿得暖,不用栽頭勞作,自然壽數就會比庶吏高些。
但是,終歸到底還是有歷史的局限性的。
高寶德若是對自己第一世的記憶清楚的話,兩世的對比,應該感慨更深。
但不管怎么說,高殷和楊愔是不清楚的。
說這么多,倒有些和高洋的身體狀況沒有什么關系了。
雖說高洋天子之尊,但萬事都有例外。
尤其是高洋。
高洋喜好飲酒,這是人盡皆知之事。
尤其是在他最近這幾年頭昏腦熱愈來愈嚴重之時。
高洋就更加喜歡酗酒。
酗酒傷身,是個人都知道。
倒也不必贅述。
因而在楊愔眼中,高洋如今的病重,就是他自己作的。
論起高洋的身體,雖然高殷和楊愔他們二人,一個為人之子,一個為人之臣。
不管是誰,都不是能隨便就在背后議論天子的。
為人臣子,不去議論主君,這是本分。
所以,二人在提及高洋的身體狀況之后,都默默意識到了若是繼續說下去,就不太妥當。
于是乎,二人就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高殷將手上寫著那首童謠的奏疏完全燒盡了,或者說是燒的只剩下灰燼。
一些殘渣,完全看不出來曾經是何物了。
更是不能知道曾經其上是何內容。
“殿下寬慰,臣感激涕零。”
楊愔感念高殷對其的寬厚和仁德。
當然高殷并不是心下沒有懷疑楊愔。
畢竟這首童謠來的太過于突然了,就連平時心性寬仁,單純良善的高殷,都有些疑惑。
到底是什么原因會讓別人針對楊愔,高殷隱隱約約也能知道一二。
首先不說楊愔是尚書令,當然尚書令掌管全國政務,地位自然也十分重要。
但最主要的就是,楊愔是他的輔政大臣。
高殷知道,自己如今在朝中,雖說基本上能夠說一不二。
但高殷也知道,他是在借力打力。
有很大一部分程度,高殷能在朝中不被權臣制約,是因為他借助了他的皇父高洋的威望。
再其次,就是借助他的輔政大臣楊愔的權柄了。
楊愔是直臣,他愿意輔弼高殷上位。
這自然會讓別人心存忌憚甚至是嫉妒和恨意。
權勢之爭,自古以來,就是一場惡戰。
無數的人,都為了那個位子,或者是身上的加官進爵,而明爭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