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殷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厭倦了。
他有些累了。
然后在楊愔面前,高殷也不想再強撐著自己沒事的樣子了。
雖然裝作自己并不脆弱,但其實高殷已經距離崩潰不遠了。
心頭很多棟大山,都死死地壓在高殷心尖上。
他有些喘不上來氣了。
高殷變站為蹲,不顧身邊還有楊愔和殿中的內史。
他真的很累了。
尤其是和楊愔在這里,說完高洋的身體狀況之后。
高殷如今自己其實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感覺。
到底是難過、難受還是疲憊。
可能這些情感夾雜在一起罷。
如此,就造成了高殷這般的脆弱和無助。
他蹲在地上,倒是狠狠得嚇了楊愔一跳。
“殿下……何以至此?”
“何以至此啊……”
楊愔見高殷這般,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他心下大駭,唯恐高殷自暴自棄。
楊愔熟悉經史,自然知道,歷史上也有無數幼齡之時聰慧的儲君,但之后要么就是泯然眾人,要么就是早夭崩卒。
不知道高殷是哪一種。
反正不管怎么說,楊愔都是挺擔心的。
“楊卿……”高殷面露難色。
他看了看左右。
楊愔此時,就如同安慰自己后輩的大家長一樣,也順著高殷的眼光環視四周。
他知道殿中雖然沒有侍婢在此,但是還是有左右史官的。
于是楊愔見高殷的這副形象,善解人意地替高殷說道:“爾等先下去罷……”
“到太子殿下出殿之時,你們到時候再進來。”
楊愔在經史之上的學問,可謂是一代大家。
他的話,可能皇室宗王可以不聽,但和楊愔同出一源的史官,是一個字不敢不聽的。
對于殿中的左右內史來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楊愔之言,好似圣旨一般。
當然他們對于高洋的圣旨,也沒有多么在乎罷了。
高洋的任免策令,內史們會去遵守。
但高洋若是提出什么不正當的言論,或者讓他們避開,那內史們可是明擺著把不愿意寫到自己臉上去的。
楊愔則不一樣。
楊愔的話,他們左右內史,倒是聽得很順溜。
他話音剛落,就見左右內史朝著高殷和楊愔二人的方向行了常禮,就默默依次而行,走出殿外了。
東宮很大,除了這件殿堂,還有不少宮室。
倒也不必擔心沒有地方去歇息。
而且東宮的左右內史們,則是專門記錄皇太子高殷的言行的。
本來就是東宮屬臣的一員。
他們在東宮之中,自然是有自己的寢殿的。
或者嚴格意義上說,不能叫做寢殿,但寬敞明亮,看著精致華美,倒是真的。
因為楊愔的這番話,內史忙不迭地出去了。
高殷也是定定地看著他們行出的方向。
在楊愔眼中,瞧著高殷有些木木的。
似乎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