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中,有十數個房屋,看起來搭建了沒多久,旁邊還開辟出一些農田,一些婦孺正站在其中,或彎腰鋤草,或施灑臭烘烘的肥。
為首的徐武一進寨子,大家就涌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話,聽到徐武說幾個兄弟可能永遠回不來了,都一臉沉重,等到徐武報出那些人的名字,當即就有幾個女人失聲痛哭起來。
其他人要么惡狠狠地瞪著季忘歸溫若棠,要么上前安慰哭泣的女子。
正嘈雜著,一個身著布衣,面色黝黑的婦人走過來,排開眾人,盯著徐武大聲斥道:“大半天不見人影也就罷了,又去做沒本錢的買賣,這下鬧死了人,你要這些孤兒寡母怎么辦!”
“如果不去劫道,我們早就餓死了,這些孤兒寡母現在也成了一把白骨,連傷心都沒法傷心。”徐武斜著眼睨了她一下,喝道:“還不快把銀票拿來給夫人看看!”
見到銀票,婦人罵罵咧咧了幾句,終于沒有再多說,只接過來團在了袖中,又指著季忘歸和溫若棠道:“這兩個又是抓來的人質?都怪俊的。”
徐武背著手,“這是你一個女人該管的事嗎?今天兄弟們都累著了,晌午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咱們要喝酒,你趕緊帶著其他人備好酒菜。”
婦人細細打量了一眼溫若棠,輕輕“哼”了一聲,一扭身走了。
徐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他們帶去西北角的屋子里關著,派幾個人把守,尤其是這個女人,要看管好了,等到晚上……嘿!”
有人湊上來道:“大哥,你就別想了,嫂子盯著你呢!”
“老子怕她?好不容易弄來了錢,大半年不用愁了,還不能爽快爽快?!”
“大哥也就是嘴上說說吧……嫂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哥哪受得住……這女人,還是我們的……”
“臭小子,你拿些肉,給那些家里死了男人的送去。”
“好嘞!大哥當真是仁義!”
“大哥仁義!”
……
一片叫好聲中,溫若棠和季忘歸被帶走。
匪寇們自不會懂得憐香惜玉,半推半搡的,將二人關進一個散著霉味兒的屋子里。
陽光斜刺里從窗戶照進來,照出漫天飛舞的灰塵,旁邊堆放了一些建屋時剩下的木棒,壓著不知從來收來的稻谷,有蟲蟻溜溜地爬過,發出極細微的窸窣聲。
溫若棠的手被反綁在身后,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唉聲嘆氣,“完了,今天晚上我是完了。”
季忘歸的手綁得比她更死,卻還安慰她,“不怕,所有的事都會在今晚之前結束。”
“你這么有信心,莫非是深玨會來救我們?”
“深玨確實會來。”
“什么時候?”
“不是現在。”
溫若棠再度氣餒,“別等他來的時候,我已經埋在地下了。”
季忘歸閉眼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房屋的排列,很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