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太愛讀書,都已經把人給讀傻了,我聽說他又已經是三日未出門了……”三皇子看到母親的神情,改了口風,“好吧,好吧,兒子不說大皇兄了,母后,您不能出手,咱們就得換個人,至少要讓季忘歸長個記性啊。”
皇后把鑲金三足小香爐的蓋子打開,撥了撥里面的香灰,輕描淡寫地道:“不著急,就算世安令還沒賜下去,趙家也忍不住,他們生怕季忘歸此番凱旋后就拿了兵權,尤其現在圣上還沒有宣告對季忘歸的賞賜,這更叫他們擔憂。”
“外祖家?那不也和咱們有關嗎……母后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皇后笑了笑,“雖說趙家是本宮的母家,但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趙家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如今整個趙家,也就趙無淵沉醉詩詞歌賦又管著那幾攤子生意,還算干凈些,其他一個個的,都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要是這些混賬東西真豁出去把季忘歸給殺了,我們反而能撇得一干二凈。”
三皇子滿臉疑惑,直感覺皇后瘋了,“怎么可能一干二凈?母后一定要攔著外祖,不然到時候我們都會受牽連的。”
皇后卻反問他:“趙家遲早要被動,你父皇手里,關于趙家污點的證據,堆起來恐怕都有重華殿那么高了,躲能躲過去嗎?”
三皇子感覺自己也要發瘋,,“母后,您既然知道父皇在查趙家,為什么不提醒一兩句?該補虧空的補虧空,該主動認錯的就主動站出來認錯,壯士斷腕總好過一損俱損吧?”
“傻孩子,我們擺脫趙家,才是真正的壯士斷腕。”皇后喝了口茶,看著茶葉在杯盞中浮沉,“季忘歸或許會成為趙家覆滅的根由,所咱們從現在開始,就要想辦法遠離趙家,不參與他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等到時候趙家徹底覆滅了,圣上會顧念我們并沒有作惡,又想著你和你大哥就此擺脫了外戚干權,從而保住中宮。”
三皇子有些懵懂地看著皇后,對于他來說,外祖一家個個和藹可親,又和自己同氣連枝,雖然也知道趙家并不干凈,但也不至于拿整個趙家和季忘歸去搏吧……
皇后看到他的模樣,嘆了口氣,“你還是太小,不知道水滿則溢的道理,趙家其實已經打從根子里爛了,就不說強搶民女、魚肉百姓之類的事情了,單說這次給溫景煥議功,他們非要插手,就知趙家的結果絕對不會太好,咱們先讓趙家替咱們除去心腹大患,承下雷霆之怒,將來你大皇兄登基,再將趙氏一族慢慢扶持起來,也不算辜負趙家上下所做出的犧牲。”
原來還有后手……雖然這后手聽起來很遙遠,但三皇子良心上總過得去了,舒口氣,道:“既然母后早就算好了,兒子也就放心了。”言罷又咧開嘴嘲弄地笑了笑,“要是天下人知道,我們不擔憂別的皇子,只一味防備著越國公府的,恐怕會笑掉大牙。”
皇后也笑,旋即幽幽地道:“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曲音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
……
“國公夫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呢?”溫若棠等在禁宮外的馬車中,和馬車外面的李深玨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嗑。
她是被越國公府的人請過來的,對方說是季忘歸想去烤坊嘗嘗鮮,也有要緊的話與她說,所以務必請她在宮門前等待片刻,這樣小公爺從宮中出來后,就可以直接和她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