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連著嘆了好幾口氣,但仍舉起酒杯領著群臣為新年飲盡杯中酒,皇后心中沉甸甸的……這季沉波去世了,不就意味著,曲音成了寡婦?
她仍記得那年馬背上的曲音一襲紅衣,手里揮舞著馬鞭,將一眾男兒甩在身后,到了終點后,她回眸一笑,笑顫了很多人的心弦。
這么多年,仍然有不少男子會對那次的賽馬津津樂道,說的不僅僅是拔得頭籌的圣上,還有那忽然盛開在京城的緋色牡丹。
皇后有些坐不住了,借著給圣上布菜的機會,微微側過身去,問:“待會兒宴畢,要微服去越國公府嗎?到底是這么多年的情份……”
圣上睨了她一眼,沉聲道:“皇后糊涂了。”
“臣妾……”
“朕是什么身份?大錦的國運系于朕身,眼下又是新舊交替之時,去越國公府,若是沾染了什么不吉之物,影響我大錦未來一年的氣數,皇后擔待得起嗎?”
他聲音很小,卻讓皇后一下子慌了神,“是,是臣妾言語有誤,還請圣上恕罪。”
圣上卻不再看她,而是拿著酒杯,看向其他人。
“今日都要盡興啊,為了大錦的江山世代傳承,諸位再隨朕滿飲一杯!”
杯中酒水輕顫,圣上一飲而盡,其他人自然也仰起脖子,一氣兒喝完。
大殿中的氣氛再度熱鬧起來,酒香四溢,連徐蘭語都喝至微醺。
而宴飲過后,宮里還要放焰火,這焰火都是能工巧匠專門做給皇室的,等閑百姓平日里可見不著,大家算著時辰,都從屋中出來,眼巴巴地等著。
第一道焰火升空,把京城的夜幕照亮到宛如白晝,百姓們大聲歡呼,孩子們更是蹦蹦跳跳,高唱著贊頌圣上的歌謠,到了此時此刻,大錦除夕的氣氛才算是真正達到了頂峰。
溫若棠已經到家,溫夫人早就準備好了生姜紅糖水,給他們兄妹三人一人灌了一碗驅寒,又問起越國公府如今的情況,聽聞曲音倒是比老夫人更有主意,站出來和兒子一起擔下所有事情,溫夫人并不奇怪。
“當年她就是有主意的,別的女子都還在猶豫要不要下場和男子們比試,國公夫人已經翻身上馬,笑吟吟地說如果大錦兒郎不如她,就太丟人了。”
溫若棠評道:“當真是位奇女子呢。”
“當然奇,所有人都不曉得曲家怎么把她藏了那么多年,忽然就在一次少年的集會上展現出了傾國之姿,我是不知道你們的爹對她有沒有傾心,反正其他人……”
“沒有。”溫景煥都不等溫夫人說完,果斷地的打斷了她。
溫夫人瞪了他一眼,“我就隨口這么一說,這又不重要,我要講的是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