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漸漸顯出身形來,面上酡紅一片,少淵低頭瞧見他,腦子里仍舊有些泛迷糊,“……姬珩……你喝酒了?臉這樣紅?”
姬珩偏過腦袋,連耳朵根上都沾染了粉色,嘴里無奈道:“少淵,你先起來,你壓著我了!”
少淵耙耙頭發,到底是撐起身,一邊起身一邊咕噥,“一個堂堂……妖族,還怕被壓…”
姬珩看著她這副迷糊勁,像是徹底喝多了的模樣,若非他一直跟在她身邊沒有見她沾染過酒,他都要懷疑此刻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酒鬼。
少淵晃晃悠悠到床榻前,鞋襪未卸,一頭栽倒,擺擺手道:“姬珩你去休息,偏殿,你住偏殿……”話音未落,倒在床榻上的人已經沒了動靜。
姬珩上前幾步,撩開床帳探頭去看,只見少淵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埋在云錦薄被里,已經打起了輕酣。
上前替她褪去鞋襪,又攏了薄被蓋在她身上,驚覺她的身量這幾日似乎又拔高了不少,纖細白膩的手腕裸露在袖口外,粉雕玉琢的瓷白小臉已經漸漸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初見幾分少女的青雉。
他并未依少淵所說去偏殿休息,而是就在外間的美人榻上看著里間酣睡的人,也漸漸落入夢鄉。
熟睡的少淵徒然覺得自己身體一輕,眼前白芒一閃,遲緩睜眼看時,自己已經到了一處世外桃源。
綠草如茵,清泉溪流,剛剛還頭重腳輕的感覺此刻已然消失殆盡。
此地靈氣濃郁,比之五長老和六長老居住的西峰還要濃郁十倍不止,她抬眼望向遠處,遠處白茫茫的霧氣中藏著不少枝葉青翠的果樹。
那樹,分外眼熟,應是在何處見過。
腳下草地綿軟,少淵正待走近些去看,遠處有物攜風破空,朝著她所在方位橫空直撞過來,帶著不小的力道,不待她做出多余反應,那東西已經猛然撞入她懷中。
少淵腳下重心不穩,手里下意識捧住撞到懷中的物體,一屁股坐在軟綿的草地中,倒也不覺得疼。
她將手中物體舉到眼前,卻是黑漆漆毛茸茸的一團。
“這是個什么玩意?”好奇伸手往毛茸茸一團上戳了戳,那黑漆漆毛茸茸的煤球團子突然抖了抖,一對肉色的成人巴掌大的翅膀自絨毛中展開,撲騰著飛離她掌心。
飛離少淵的雙手,居高臨下的位置,絨毛中緩緩睜開一雙烏溜溜的眼眸。
眼瞳漆黑,像是一點沉墨點染出,它看著愣愣的少淵,有些不憤,“寶寶不是個什么玩意,寶寶是寶寶!”
少淵見它眼眸下的一簇黑色絨毛不停顫動,料想那應該就是它的嘴了。
“你會說話,你是靈獸?”少淵拍拍屁股起身,自顧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對……”
她看著面前呼扇著小肉翅的煤球,琢磨開口,“天地間的靈獸應該沒有長成這個樣子的……你是異獸?”
小煤球似乎不滿別人隨意揣測它的身份,軟嫩的嗓音尖利,“寶寶不是靈獸,也不是異獸,寶寶是獨一無二的器靈。”
“器靈!”小玩意又強調一遍,它才不是那些臭味熏熏的獸族,它是器靈,獨一份可愛的器靈。
少淵點點腦袋,眼中滑過一抹暗芒,笑道,“好吧,器靈。”
她歪頭看著繞著她打圈飛舞的器靈,輕笑開口:“你叫寶寶?你多大了?”
小煤球繞著她飛了一圈,又回到她面前,小肉翅呼扇呼扇,差點重心不穩撞到她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