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卿緩緩開口:“但是那忘憂閣背后,有一條不算起眼的小河,乃是燮江流進城里的支流,連通護城河跟西郊的燮江,只不過那小河狹隘,除了打漁人抄近道過去之外,平時也不會有人。”
衛英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祁大人的手下在燮江邊發現了一枚繡著石榴的香囊,府中無人認領,想必四叔也從來沒讓人見過那香囊,但那香囊的圖案是石榴——寓意求子,府中除了四叔膝下無所出,諸房也都有子嗣了。”
“僅憑這個,便說我殺了人?”
衛英冷笑:“子卿,你才多大年歲,便要學大人斷案?真是荒唐!”
“并不僅僅因為這個,而是這香囊之上,有一絲被什么東西刮花了的痕跡。”
衛子卿將香囊拎起來,示意眾人看那石榴上的劃痕,而后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根在外墻上找到的線頭:“而這一小根線,是在忘憂閣的木墻上找到的,想必是昨夜四叔從墻上滑下來的時候,不慎劃壞了那香囊吧?”
衛英的臉越發陰沉,許久沒有說話。
“我也問過了昨夜飲醉的那人,他說自己原本不會吐到四叔身上,是四叔忽然過來扶他,還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他才沒能忍住,吐了四叔一身。”
衛子卿緩緩開口:“四叔便是借著這個機會離席上樓,穿著弄臟的衣服從樓上雅間下去,劃船到燮江邊上——回來之前,我和祁大人已經做過實驗,便是一個文弱書生,想要半個時辰鐘只能往返也是綽綽有余,何況劃船回來時還是順流,恐怕會更快。”
衛英竟反常的笑了笑:“不錯,然后呢?”
“三叔那時候恐怕是提早被你約到了那里,而你痛下殺手將他殺死,乘著船帶著尸體返回,又悄悄將尸體放進了帶你去酒樓的馬車。”
衛子卿看他一眼,而后走到昨日衛英回來時乘坐的馬車前,抬手掀開那坐墊,下面果然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和淤泥。
“四叔還想狡辯嗎?”
“你果然,是個災星啊……”
衛英忽然笑出了聲,表情癲狂:“沒錯!母親是我殺的!衛榮那傻子不過用枕頭捂暈了她,便嚇得驚慌失措,其實老太婆根本沒死!是后來發現她暈倒了,我才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針扎進了她頭頂!那憨子卻以為自己被我抓住了把柄,乖乖聽話來了燮江邊!”
“原本只要你死了,衛府便會無虞,現在你不死……衛府的人就都要死了!”
“我被抓住也無妨,既然都已經死了兩個人了,無論如何也要殺了你,以絕后患!”
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徑直朝著衛子卿刺去!
那刀閃著凜冽的寒光,離衛子卿不過半寸之遙,哪里來得及躲避!
她下意識閉緊了眼,卻突然被拽進一個氣息清冽的懷抱。
[錚!]
祁燼將她護在懷中,手中長劍干脆利落的一揮,便格掉了衛英手中的匕首。
他正要收劍將衛英制住,卻不想衛英忽然咬緊了牙,徑直朝著祁燼的劍尖撞去。
鮮血濺了一地,那長劍徑直穿透了衛英的胸膛。“衛子卿,你,要死了……”
他臉上揚起一個譏誚的笑,嘴角流出鮮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兇犯已經伏誅,將尸體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