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來,見狀急忙用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拉住她的手腕:“我來。”一邊甩掉另一只手套,抽出桌上的濕巾替她擦拭。
當事人辣得十分難受,一直想眨眼,只能竭力忍耐著。
十方動作很輕柔,反反復復地擦拭,二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他的左膝壓在她的右膝上方,但雙方都沒有察覺。
換了一張濕巾,她的難受有所緩解,瞇著一只眼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彼此的距離近在咫尺,甚而可聽到他平緩的呼吸。
室內昏暗,投影儀的光明明昧昧地交替,氣氛逐漸變了味,或者說,是阮孑的心思變了味。
對于眼睛已經不疼的事實,她沒吭聲,用另一只眼去看他、去端詳、去欣賞。
她忽然說:“我突然想起個笑話。”
“嗯?”他沒看她,注意力全放在她眼睛上:“你說。”
“有個年輕人眼鏡壞了,去眼鏡店配一副新的,半路看見一個賣餅的小攤,問:‘這餅咋賣的?’
老板說:‘不賣餅’
年輕人追問:‘不賣你擺攤干啥?’
這時候旁邊一個大媽看不過去,開口了:‘小伙子,確實不賣餅,這是蒲扇’。”
他手停住,嘴角有弧度上爬,眸眼里聚集了幾許笑意,被熒幕的光映亮,含笑著確認:“眼睛不疼了?”
“不疼了。”她搖搖頭。
他便忍不住輕笑了幾聲。
影片時長過大半,只有阮孑面前的茶幾一堆殘骸,吃得是嘴唇殷紅,忽明忽昧的光亮映照下,泛出飽滿的光澤來。
在盤里掰著一根大鴨翅,她勁兒用得有點大,好不容易啪嗒一聲弄斷,盤里的鹵汁飛濺出來,她下意識往后仰去,扔下鴨翅低頭審視自己的衣服。
多少濺到了三兩滴,再扭頭去看身旁的人,發現對方的脖子與領口也未能幸免。
“抱歉~”她無辜地一攤手,緊接著脫了手套抽濕巾:“我給你擦干凈。”
“不要緊。”他伸手客氣虛擋。
“現在不擦,干了之后油漬很難洗掉。”她湊近稍許,用濕巾擦掉他脖子上的鹵汁,折疊一下,小范圍地擦拭他肩位線領口處沾到的幾滴。
濕巾劃過皮膚那一瞬,給十方帶來須臾的清涼,他盤腿坐著不動,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目光落在熒幕上想讓自己專心看電影,卻止不住分神。
她擦拭領口油漬,手指難免拂過皮膚,溫熱的觸感與濕巾的清涼產生對比,使鮮少近距離接觸女性的當事人生出一種陌生的異樣感。
影片亮麗的畫面慢慢弱化,男女主人公在私人空間里進行燭光晚餐,原本黯淡的客廳光線越發朦朧起來。
阮孑起初并沒意識到異樣,直到音箱清晰地傳來略顯不平的喘息與啾啾聲,她轉頭去看投影。
畫面里,主人公們倒在餐桌上正難舍難分地激吻。
尷尬氣氛頓時彌漫于四周,她本就不堅定的心更是被七搖八晃,眸子暗暗地打了個轉,想瞧他是個什么神情,視線卻完完全全打了個偏。
他的上衣為圓領,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脖頸修長,喉結顯眼,三兩道筋脈錯落交至,正在向她無聲地叫囂著雄性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