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沒被嚇到的只有呂三月,一則習慣了,二則她也氣到恨不得打人,只是她脾氣到底沒老公的暴。
從是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不是委屈,是疼,緩了半天,這期間還能聽到父親濃重的鼻息,透露著他的怒火有多深。
“你叫我洗的。”好半天,她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怯弱而又卑微。
輪到呂三月一喝:“你洗之前都不會摸摸口袋有沒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嗎?”
“你爸好不容易中了一次彩票,一碰上你真是倒大霉了。”
他氣到發抖,又一抬腳狠狠踹了一腳她的腿骨,最后啐罵:“滾吧你!”
這一腳疼得從是半天起不來身,疼痛尖銳到像是腿骨要斷裂,勉力撐住沙發才能顫巍站起。
拿上東西,她一句話不說,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去。
一直走到樓梯處,還能聽到父母在屋里罵罵咧咧。
她一手扶著扶梯艱難地往下挪動,用另一只手背隨手擦了擦疼出來的眼淚。
樓下的水已經淹到膝蓋的位置,站在樓梯上,她看著面前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瓢潑大雨,可能是累的、又可能是痛的,索性在階梯坐下來。
解鎖看了看手機頁面,沒有未接來電,她又點開跟丈夫的微信聊天框,沒有最新消息。
寒意入侵,她無助地搓著雙臂,把手機放好,抱著扶手起身,小心翼翼地踏入積水中,一步步摸索著走出巷子口。
老伯賣煙的柜子已經被收進去,小店也進了水,此刻正用盆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潑著。
看見從店前經過的人,好在眼疾手快的沒把手上這一盆潑出去。
他定睛看了看,發現從是手里完全沒有雨具,通身濕噠噠活像從水里撈出來的。
“哎喲,你這小丫頭怎么這么大雨也不帶把傘。”他忙的丟了盆撐了一把傘出來。
老伯褲腳高挽到膝蓋,就這么幾步路,雨已經濺濕了一半。
把傘撐到她頂上,雨聲太大,以至于他聲音也大了許多:“怎么,又被你爸媽兇了?”
“兇就兇了,傘跟雨衣要帶的啊,是不是腦子不靈光?”
從是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傘,又看了看老伯,推拒著:“您進去吧,待會淋濕了。”
“你要去哪啊?快進來我這避避雨。”
“不了,我要回家了,不然晚點怕地鐵都要停運了。”
他嘖了聲,手里的傘還牢牢地撐在她頭頂:“這么大雨,在你爸媽家住一晚不行?”
“不了,我要回家。”她還是這么說著,可是心里很清楚,哪一個,都不是她的家。
“那你把傘拿著。”老伯硬生生掰開她的手把傘塞進去,然后轉身抱著頭跑回小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