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置信。”不知過了多久,馬修長長吐出一口氣,“為了實現國家獨立,能放下民族之間的成見,這位國王值得后人尊敬。”
“將軍曾提過,如果他能生在安定的國家,一定是位大有作為的君王。”女人嘆道,“我告訴你這些,也是將軍的意思。盡管相識時間很短,將軍一直十分敬重景衍,希望有人為他正名。”
“能令卡夫曼將軍引為知己,果然英雄惜英雄。”
“英雄?”女人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神色復雜,“將軍不喜歡別人這么形容他。他的確很了不起,但‘英雄’二字,對他而言實在太沉重了。”
馬修憑借記者的直覺,立刻意識到這是挖掘霍華德往事的機會。“這么說來,您和卡夫曼將軍很熟?能否幫我引見——”
“抱歉,將軍討厭外人打擾,尤其是媒體人士。”
年輕的記者滿臉沮喪,女人揶揄道:“好啦,別這副表情。你們人人都想采訪將軍,其實他有什么好看的呢,又比大家多長一只眼睛一張嘴。”
“但他可是不死鳥霍華德啊。”馬修仍然很惋惜,“聽說圖蘭獨立后,他僅僅在聯合政府呆了一年,就辭職跑到鄉下建立了一支自衛隊,我不少同事都吃過他的閉門羹。”
“是嗎?”女人大笑,“我家的混小子最崇拜他,三天兩頭往他家跑,可從沒被趕出來過。將軍一向拿小孩子沒轍,要恨就恨你們沒有晚生十年吧。”
“請您別打趣我了。”馬修尷尬的屈指敲敲眉心,“說起來,您有見過王軍統帥費爾南多·柯倫泰嗎?”
“沒有。”女人回憶道,“傳聞他性情冷酷,桀驁不馴,只有國王能馴服這匹烈馬。”
“是嗎?”馬修來了興趣,“但我聽說國王跟他一向不和,費爾南多還把國王氣得纏綿病榻。”
“如果這兩人真的不和,費爾南多早就扔下軍隊走了,不會等到國王去世。他雖然是柯倫泰家族的后人,卻一直遭到迫害,甚至淪為奴隸。是國王買下了他帶回宮廷,把他培養成一代名將。他對圖蘭沒有任何感情,完全為了國王才勉強留下。”
“照你這么說,他們還是摯友了?”
“不知道。”女人搖了搖頭,“讓我們回到這一年的夏天吧。當盧恩和克洛伊啟程前往起義軍總部,費爾南多正在黑石城靜候消息——”
滴答。
費爾南多眼前一片漆黑,山洞里的露水慢慢凝聚,滴落在他的唇上。他仰首接住,盼望能滋潤干裂的嘴唇。
他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了。開始還有人來送死,但當他把尸體啃光之后,就沒有人進來過了。他們用石塊封住了巖洞,盼望他能渴死在里面。他摸到了左臂上的奴隸刺青,發泄似的摳挖著皮肉,直到刺青血肉模糊。他在心里盤算,要花多少力氣才能推開石頭,能否在瞬間制服外面的守軍?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領主恭敬的聲音:“陛下,這就是那個逃奴藏身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