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拉城堡。
海浪拍擊著卡門灣的斷崖,發出怒號般的濤聲。城堡南面是落差三百英尺的絕壁,洶涌的海流沿著海岬涌入特拉帕尼亞海峽,船只根本無法通行,因此軍區把防衛重點全部放在了北面的城墻。沒有人注意到一支小小的船隊正冒著夜色,艱難的駛向城堡。船隊約有三十來只,控槳的全是熟識水性的圖蘭人。到達岸上后,士兵們立刻拋出鐵鉤掛在石崖上,崖上風勢強勁,士兵身上又背著十多斤重的武器,不斷有人掉下來,好幾秒鐘后才傳來落水聲,然而沒有一個人回頭。他們迅捷的到達預定位置,為首的軍官打開對講機。
“將軍,突擊部隊共三百二十六人,已經集結完畢。”
費爾南多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凌晨四點。大地是平靜的,仿佛在沉睡。
“兄弟們,廢話就不多說了。”他沉聲道,“我們準備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為了圖蘭的新生!”
頻道里一片靜默。一團橙紅的火球在城堡上方爆開,照亮了黎明的天空,突擊部隊發起了總攻,潮水般的吶喊響徹城堡。
“為了新生!”
駐軍突然遭到背后的襲擊,立刻方寸大亂。各種殉爆的子彈噼哩啪啦響個不停,城堡中煙塵彌散,碎磚塊和石頭暴雨一樣崩落。密集的炮聲從城堡傳來,夾雜著輕機槍的蜂鳴和人們的喊殺聲。第一堵城墻的防御已經被摧毀,沖進去的部隊在古堡中和敵人進行了慘烈的肉搏。駐軍雖然在首輪打擊中亂了陣腳,但指揮官很快回過神來,下令全體士兵撤回城堡主樓死守。
費爾南多瞇著眼睛,舉起望遠鏡,對準了主樓上飄揚的軍旗。在激烈的戰火中,它已經破爛不堪,染上了斑斑血跡,卻沒有倒下。
他放下望遠鏡,對親兵說:“把弓拿來。”
景衍曾送給他一把弓,他一直掛在營帳中。紫檀木的長弓,以犀角裝飾,堅如鋼鐵,重量卻奇輕。十一年前,景衍用這把弓三箭射傷他,奪走了他的自由。
費爾南多撫摸著弓身,目光眷戀,往事潮水般漫上心頭。陰暗的礦洞,狼犬的狂吠,鐵鏈嘩嘩響著,夾雜著皮鞭的抽打聲。
“工作,給我專心工作!”
身后傳來士兵的怒斥。他赤著腳,戴著沉重的鐐銬,皮鞭上有鉤刺,每一鞭下去都帶起新鮮的血肉。不斷有奴隸倒下,士兵便把尸體扔給狼犬,他一生都忘不了狼犬嚼著人骨頭的聲音。他麻木的勞作著,如同行尸走肉。
他本來不想管被強暴的奴隸少女,可是她哭得極為凄慘,讓他想起了許多年前,士兵從他身旁擄走母親。他沒有勇氣離開柜子,像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保護她,所以他殺掉了守兵,砸開籠子,把奴隸們全部放走了。直到那位清秀蒼白,有一雙丹鳳眼的國王出現,用一箱金條買下了他。
景衍第一次把他帶回王宮,他本以為只是換個主子,景衍卻叫人取下鐐銬,帶他去裹傷洗漱。這么多年,他第一次換上嶄新的絲綢衣服,穿上鞋子,仆人帶他來到國王的書房,景衍一見他的樣子,立刻就笑了:“野狗就是野狗,穿上人的衣服也變不成人。”
費爾南多漲紅了臉。國王說:“我這個人怕死,但宮里的侍衛都不頂用。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完全服從我的命令,用性命來保護我。如果你比我活得久,我死后你就自由了。”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