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上的意思。”
景衍合上書,目光落在了血肉模糊的刺青上。“很介意嗎?”他問道,“我可以請最好的醫生幫你除掉它,但這個印記不在了,你就能完全介懷嗎?”
費爾南多緊緊咬住下唇,他知道即使解開了枷鎖,即使今后功成名就,這段經歷將成為他終身的烙印,一次次在午夜夢回時提醒他,自己曾如何被踏進塵土里。
“為什么要救我?”他鼓起勇氣問道。
景衍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費爾南多面前,平靜的說:“抬起頭來。”
費爾南多依言抬頭,國王問道:“你已經當了八年奴隸,早該認命了。為什么直到現在還要反抗?”
“我不是奴隸。”他嘶啞的說,“我是英雄的后人,不會在礦洞里度過一生!”
“沒錯,折翅的鷹依然是鷹,不會成為家禽。”他伸手貼在費爾南多的左胸,一股暖流隨著國王的目光流入心房。“為了圖蘭,我需要你的這份血性。你有資格留在我身邊。”
費爾南多猛的抬起頭。景衍挑了挑眉,轉身離開:“去見我的侍衛長,他會教你宮中禮儀。今晚阿魯卡大公來訪,你要全程在場,要是敢說錯一個字,我就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陛下!”費爾南多的聲音干脆而生硬。景衍停下了腳步,費爾南多望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說:“謝謝。”
“別急著謝我。”景衍沒有回頭,“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希望從沒遇到過我。”
從這天開始,他留在了宮中。景衍親自教他識文斷字,用兵之道,又把他送去國外的軍校學習現代戰術。他很快證明了自己是個天生的戰士,但景衍打從一開始,就按照將軍的標準在培養他,他經常被景衍嚴苛的要求弄得身心俱疲。
在坎特伯雷的軍校,他是唯一的圖蘭人,沒有任何朋友。但他總會定期收到景衍的信件和郵包,盡管信中言辭刻薄,天冷了他會及時收到合身的冬衣和厚被褥,他在訓練中摔得遍體鱗傷,下次就會收到消淤止痛的藥膏,故鄉的柿子紅了,郵包里就會有結了霜的柿餅,夏天會有釀好的青梅酒。除了父母,從沒有人這樣待過他。國王于他,既是恩人,亦是唯一的親人。他拼了命的學習和訓練,不想辜負國王的期待。
“費爾南多,講講你的家族吧。”
“陛下,這是命令嗎?”
“嗯,快講吧。講得不好聽,我就叫人把你的舌頭拔了。”
“好吧。柯倫泰最初興起是在西奧多二世統治時期,我的先祖得到了國王的信任執掌禁軍,家中男丁陸續進入軍中,為圖蘭打造了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但后來因為軍功太重,遭到國王猜忌被流放,柯倫泰自此一蹶不振。完了。”
“……你在敷衍我嗎?還不如書上寫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