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幾近要昏厥過去之時,他終于歇下,仔細替她清洗后,抱她在懷中休憩。
“清歡,要睡了么?”如意親吻她的額頭。
“嗯。”清歡低應一聲,眼皮沉甸甸的。
”如果有來世,我是個農夫,你是個小村姑,長大十八歲要娶媳婦了,家里太窮,我去山里打了一只大老虎,扛著虎皮來你家提親,你坐在窗戶下做繡活,看見我,抿著嘴朝我笑了笑,我心想著,等了這許多年,終于你長大了,你爹坐堂里,在鞋底磕一下煙灰桿,痛痛快快把你嫁給我,洞房花燭夜,我喝醉了,聽見你罵了我一聲,把我抬上床。第二天一睜眼,你就躺在我身邊,高興地笑了。”
他輕緩地拍著清歡哄她入睡,“傻丫頭。”
“下輩子,我會把這輩子欠你的,都補給你。”
“別拋下我……只有你。”
“對不起……”
*
父皇母妃帶清歡去曠野里放紙鳶,風很大,呼呼吹著衣袍,她一個人拉著紙鳶往前跑,回頭笑道:“父皇,母妃,你們看,我的紙鳶飛得好高啊,你們快來呀。”
他們帶笑的臉齊齊望著清歡,朝她走來,卻漸漸如天上的紙鳶般越來越小,臉龐越來越模糊,最后被風刮得散了無影無蹤。
清歡驚慌不已,拉著線的手松開朝父皇和母妃跑去,那只離手的紙鳶被風刮卷著,直直地栽下來,卻是她的身子從半空中往下掉。
她猛地從夢里驚醒,頭痛欲裂,全身酸痛得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房里只點著一支幽幽的燭,透著一點稀疏光亮。
對了,她在芙蓉川,還有如意。如意的虐行!
身上衣著整齊,被褥也都全換過了,手邊有只繡花軟枕,是如意躺過的,清歡咬牙切齒,混蛋,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她要喊人,嗓子卻澀啞疼痛,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慢騰騰挪到門口,打開門,宮人們全都站在門口,見她開門,唬了一跳。
一輪昏黃的夕陽,低低懸掛在樹枝上。
“出太陽了?”清歡瞇眼抬手擋著光線,“都傍晚了啊,才睡了幾個時辰吶……”
她嘟囔著問:“如意呢?”
“內都司昨日就回宮了。”
“昨日?”清歡腦子一片混亂,鈍鈍的轉不過來,“不是今日中午才來的芙蓉川么?”
宮人們面面相覷,猶豫回道:“公主,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柔和的余暉刺得清歡眼睛發酸,她腦子猛地一陣疼,“如意呢?”
“內都司昨日傍晚已經回宮了。”宮人們齊齊跪地。
清歡無比茫然,“為何他要回宮?宮內出什么事了?”
“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