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消息并不太平,朝中查處了幾家貪枉的朝臣,舉家落獄,其中重重血腥不可細說,一時弄得朝臣人心惶惶。
清歡知新帝初理朝政,難免要拔了一些盤糾根基的大臣,但刑不至大夫,實難想象新帝會有此舉措染紅了刑場的一方土地。
皇上昔日身邊的秉筆太監張田早已告老還鄉,新的秉筆太監相貌俊美,溫柔可親且長袖善舞與權貴交好,宮里坊間俱冠——中貴人。
如意這個名字,還有何人敢直呼?
他人如何清歡不甚在意,只是掛念銘瑜和母妃,不知下次相逢是何年。
北宛王自從上次昏迷后,逐漸撂了國事,朝中一切事務由幾個兒子權衡分擔,故此呼延旻也越來越忙,在家的日子越來越少。
清歡與呼延旻感情日漸深厚,有時他難能閑在府中,兩人相對而坐泡一壺茶,或是清歡研磨陪他看看國卷,頗有些相敬如賓的意味。
北宛遲遲不立儲,朝中總有些暗潮涌動,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權更替多少伴隨著屠戮和流血,骨子里流著草原鐵騎之血的北宛王族更是如此。
過去數百年的繼位中,多是王者殺光了所有的相爭兄弟,才浴血披袍御極宇內,而在這個動亂更替時段,也是宋對北宛發起征戰最好的機會。
自此北宛一直在尋找著保全王族但又能選擇最優秀的繼承者的方法,這何其之難。
呼延旻的路走得艱難,可清歡看過母妃對銘瑜的期盼和謀算,也能理解呼延旻所做的一切。
如果不想成為他人魚肉,那就讓自己先成為刀俎。
呼延旻累的時候,有時會捧著清歡的臉,蜻蜓點水地親吻,從額頭往下,滑過鼻骨,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是熱的,卻不覺得燙,而且停頓的得恰到好處,十分合心意的好。只是同床共枕,他卻再不曾碰過清歡。
母妃有信來言,清歡已雙十,應該有個自己血脈的孩子,何況,王府需要嫡子。
清歡默同母妃所說的一切,如果呼延旻求一個孩子,她想她也是愿意的。
夜里同眠,有時肌膚相貼,他也忍不住啄著清歡的脖頸,急促的呼吸回蕩在帳間,有過不堪情事,清歡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只是孩子而已,如果呼延旻想,清歡愿意迎合。
可他每次停在拉開清歡衣襟的關口,皺著眉頭,神色痛苦,而后灰敗了臉色。
清歡只能木著臉,沉默相對。
仿佛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天塹,他們只差這短短的一步,卻只能各自停留在彼此的地域。
無事的時候,清歡也進宮陪北宛王下下棋。
都是臭棋簍子,他愛悔棋,清歡愛出神,莫名倒是成了一對很好的棋友。
下完棋之后,清歡也帶兩本北宛書苑的藏書回去閱覽。
呼延旻笑她,“你小時候最愛看些戲本子,現在依舊愛看。”
清歡不服,振振有詞:“我這是與民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