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麒急道“向東突圍吧,跑到蘭州。”
賀虎臣慘兮兮的笑笑“跑到蘭州又如何”
上次兵敗,他曾在第一時間想到有愧圣恩,想要自我了斷,可這次他沒有這個想法了因為上次是只有他自己帶兵。
那為將者,跟對手硬碰硬就是沒打過,擱誰都羞愧。
可這次不一樣,五路總兵沒打過,這說明問題沒出在他賀虎臣身上。
但他這會確實不知道自己該干嘛了,同樣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了兩次,寧夏之師散盡,他回不去了。
正當這時,有家丁報告道“大帥,有降兵回來,為敵人傳話”
還沒等賀虎臣跟楊麒開口,家丁們已排開一條通路,叫降兵過來了。
賀虎臣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盡管這些士兵還留在陣地上,但他們只是忠義,并不是活膩歪了。
如果有機會能活命,或者說不違背主將的意愿下活命,家丁也很樂意活著所以他們不需要主將開口就把降兵放了進來。
反倒是降兵再回陣中,暗感心中有愧,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好半天才穿過數百人的兵陣,到達楊麒和賀虎臣面前,低頭拜倒道“大帥”
楊麒挺生氣部下不打招呼就各自散去,不理會降兵;倒是賀虎臣畢竟不是第一次被劉承宗擊敗,老過來人了,道“起來,劉將軍有什么話要你說”
降兵一聽,賀大帥這稱呼還挺溫和,稍微有了點膽子“劉將軍說,留著性命跟東虜死戰到底,內戰投降不丟人,讓你和楊大帥過去說話。”
內戰投降不丟人。
楊麒看向賀虎臣“去不去”
賀虎臣心說劉承宗是真會給別人找臺階下,而身邊這個楊麒也是真的不是東西。
救不救尤世祿,讓自己拿主意;見不見劉承宗,還讓自己拿主意,這家伙是一點兒心理愧疚的責任都不想擔。
不過事已至此,賀虎臣也懶得計較什么,都是老妖怪,推卸責任的本事誰沒用啊他當場就道“不見還能如何呢難道讓我們身邊這幾百弟兄都死在這”
說罷,賀虎臣便讓降兵帶路,二人各帶兩名親隨跟著,垂頭喪氣穿過壕溝向對面走去。
留在陣中的家丁與士兵看著二人離去背影,又憂又喜,憂的自然是兩位總兵的人身安全,喜的則是心中又生出些許逃出生天的希望。
臨近劉承宗的軍陣,謝二虎和粆圖臺吉打馬將二人及親隨攔住,謝二虎操著僵硬的言語道“二位大帥把兵器下了,親兵就跟到這。”
緊跟著粆圖臺吉就在謝二虎身后打馬閃出,指著賀虎臣嘰里咕嚕說了一通,也不管賀虎臣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蒙古言語。
他說的是賀老虎你個狗東西在寧夏揍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
賀虎臣發兵南下之前,順便把瘋狂撞擊邊墻的虎墩兔揍了一頓。
卻沒想到楊麒直接朝謝二虎皺眉道“我倆能聽懂漢人言語,用不著這個韃子當通譯難道劉將軍還害怕我倆刺殺他”
粆圖臺吉被氣得打馬滿地轉圈兒,有氣沒處撒。
謝二虎只顧偷著樂,反正插漢部挨揍也不關他個海賊的事,笑夠了才正色道“你輸了,別拿架子,不下兵器難道想綁著見大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