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士兵來說左良玉不僅是天字第一號大好人,而且還是天底下最好的將軍,只要當兵的能干好當兵的事,左良玉會想方設法干好將軍該干的事兒,哪怕眼下的大明沒有這個環境,他也能竭盡所能給士兵創造好的條件。
一名遵紀守法的士兵在左良玉手下非常舒服,他不貪功,不會把士兵投入必死的戰役,有功就有賞。
而一名會違背綱紀的士兵在左良玉手下就更舒服了,只要士兵能滿足左良玉的需求,他該處罰處罰但不會像其他將軍一樣咔就把人剁了。
他們可能有點麻木,但一點兒都不抑郁,也沒有半分自毀傾向,對生活懷有無限熱愛,根本就想不通對面的叫化子馬兵在三兌一的交換比之下,怎么敢發動第二次沖撞的。
人們心里有點發毛,可畢竟是左良玉的家丁精銳,長矛長桿該折的已經折了,一個個只能張弓放出一波箭雨,隨即抽出馬刀、提起骨朵,迎著高杰發起沖撞。
只是這次,他們的隊形有點散亂,人們在沖擊中紛紛避讓高杰。
這家伙就像個怪物,身上鎧甲堅厚就算了,釘上幾根箭、尋常的短兵器挨上一下跟沒事兒人一樣,還在身前橫著八尺長的大鐵棒子,擦個邊兒馬頭都能撞碎了,挨著人就直接被掃落馬下爬不起來。
偏偏他在第一個,像活膩了一樣找人撞擊,嘴還臭得不行,掃下馬一個就喊出一聲臭罵。
又是一番對撞下來,一連串的潑婦罵街,整個側翼戰場都聽得見。
高杰是釋放了、舒服了,家丁騎兵的百總氣得不跟他玩了,沖回去立馬扭頭,下令騎兵發揮兵力優勢,不呈軍陣突擊,直接散兵捉單廝殺。
李自成在山上攥緊拳頭,大聲笑道“翻山鷂子是真能干啊”
高杰這么一攪和,把左良玉派出解圍的預備隊攪散,李成棟在外圍的夾擊無人阻攔,硬生生在包圍圈扯開一道缺口,放出越來越多的張一川部農民軍,李自成的策略就成功了。
戰場西面,封住口袋陣的將領王允成看見這一幕氣得破口大罵他還在這扎口袋呢,結果口袋是他媽個漏的
就在這時,東邊的左良玉再度命部下打旗。
左良玉并不著急,對戰場看得清清楚楚,眼下情況雖然看上去頗為不妙,但實際上右翼、中軍和封口的王允成部都沒有問題,問題僅出在左翼被打開的那個小缺口。
他看見了領兵在左翼一座木柵、一座木柵打過去的李成棟,心里還對這個叛軍小將的膽識頗為欣賞,這明顯是個偷襲小能手,引領百余騎就敢強沖軍陣,而且還真讓他沖開了,應該是個好打手。
軍旗招展之下,西面的王允成原本都打算直接引遼騎直沖張一川中軍了,看見旗幟、聽見鼓聲的命令,這才恨然甩著腰刀下令防線收縮。
隨即左良玉的整個軍陣就動了起來,左翼被撕開的缺口兩段分別拖拽傷兵以迭陣向東、西兩側退卻,自主地張開了包圍圈,被圍在其中的張一川部五營見狀則更猛烈地向南發起進攻。
不過與此同時,左軍右翼的軍隊也開始舍了木柵,向南猛烈壓迫,一支支步隊如獵犬逐羊般以縱隊發起一次次沖擊。
“左良玉非善與之輩,這陣變得可真快。”
山坡上,李自成盯著戰場,眼看撕開的包圍圈就在片刻之內張開,張一川的軍隊從缺口魚貫而出,明明是反攻的天賜良機,偏偏一股股農民軍都像沒頭蒼蠅般向南、向西逃離戰場,即使有那么幾隊人返身同官軍搏戰,卻也無法在戰斗中討到便宜。
李成棟那批人倒是在軍陣中打得像瘋狗一般,勇猛的很,卻畢竟人數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