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要說,劉承宗認識楊彥昌也很久了,知道那不算膽小的。
只是偌大個延安衛,楊彥昌本身就是個承襲官職的試百戶,手下沒有根基,升官后連侍奉自己的小兵還鐵了心跟著劉承宗。
易地而處,劉承宗對率軍勤王這事也抵觸。
一個人但凡能指揮倆人,自信蹭蹭蹭地就往上漲。
可連指揮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人哪里還會有自信。
該跑的時候,手下千戶任權兒一拔刀,兩邊衛軍一架:不許跑!
命就扔那了。
這誰不害怕。
“讓他跟著吳自勉勤王就真勤王啊,你不是說過,吳自勉不得軍心么?”
楊鼎瑞抬手道:“既然不得軍心,你就給他幫幫忙,延川來的那個流賊頭子王自用,不是當副千戶了,我看他挺會蠱惑人心,讓他去把官軍大隊給你拉回來。”
劉承宗的眼睛雪亮。
他算看明白了,自己這老師啊,給朝廷做事時束手束腳,離了朝廷沒了束縛,挖起朝廷墻角出主意是一個比一個狠。
還進士呢,簡直有愧朝廷君恩。
“王和尚,王和尚……”
劉承宗反復沉吟這個名字,其實楊鼎瑞一說,他腦子里就想到辦這事的人就是曹耀。
拉幫結派,誰有老反賊頭子曹耀強啊,而且人地兩熟,沿途邊堡,從陜北到山西,都去過。
逃回來的路更熟。
只不過這事曹耀還真辦不了,遇上賀人龍,難辦。
傻子都知道曹耀和劉承宗是一伙人。
況且另一方面,楊彥昌未必愿意去。
劉承宗在鉆天峁同父親、先生聊過這事,對大體環境增添了幾分了解,轉頭從延安衛喊出楊彥昌,二人一道回了杏子河。
借他打探消息的時間,楊彥昌也在想盡辦法打探情況。
倆人在路上,把所知道的情況互相對照,最終得出結論,這事對楊彥昌來說就是無妄之災。
朝廷調兵勤王不關延安衛的事,那是陜西幾個總兵和巡撫的事,輪不著小小延安衛指揮使去出頭。
楊彥昌說起這事便滿面發苦:“我打聽到的,是那延綏總兵吳自勉,也不知道他腦子哪根筋壞了,居然去楊鶴那請示,從我延安衛抽調人馬進延綏鎮的勤王部隊。”
這么一說,劉承宗心里就有幾分猜測,問道:“他是不是想讓你帶馬軍去?”
楊彥昌道:“入衛肯定要帶騾馬啊!”
“我估計,是吳自勉看上你的馬了,他有這毛病,延綏鎮的邊軍都知道,以前我在魚河堡,他就奪過守備的馬。”
“可我哪兒有馬?”
“你沒有,我有啊,他多半是以為你打敗我兩次,怎么還不繳獲些戰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