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一張俏臉笑意飛揚:“六師兄,今天在客棧外面的人果然是你!”轉而又不滿道:“我們有快一百年沒有見面,一見面你就罵我!”
來人一身淡藍色長袍,腰懸一把長劍。劍鞘自發一片白色的柔光,照亮了主人的前路,正是葉蓁蓁百十年前功德圓滿順利飛升的六師兄石銘。
石銘兩道細眉緊蹙,目光如炬一臉的惱怒,眼光中總帶了一股清傲之氣,現下正緊抿了唇線瞪著葉蓁蓁:“哼,你還說!越來越膽大妄為,看我見到師尊怎么告你的狀!”
葉蓁蓁已經熱的滿頭大汗,扇子搖的更加勤奮,心浮氣躁道:“告狀也得能見到師尊啊?你都被逐出師門了。”最后一句她說的近乎耳語,但石銘卻聽得十分真切,臉色當即鐵青。
葉蓁蓁啪一合折扇在自己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六師兄我錯了,該打該打,你打我吧。”說完就一臉虛心改錯的樣子攤開手掌。
石銘氣悶的又哼了一聲,卻沒有真的動手打她。
葉蓁蓁拉著石銘的袖子求饒道:“六師兄我真的知道錯了,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回頭我見了師尊一定磕頭認錯,順便再幫你說些好話。”
石銘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這樣的人情葉蓁蓁不知道欠了他多少。“哼,罷了,跟你我是有理也說不清,還是想辦法解決現下的困境吧。”說完便往樹林深處走去。
葉蓁蓁拼命忍著一個笑急忙追了上去。這個六師兄有事沒事就愛哼一聲的毛病即使飛升成仙也改不掉。
走了一陣,葉蓁蓁道:“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如此酷熱?”
石銘道:“我也不知,我們奉了天君的旨意來處理麗水鎮的事,也是前兩日剛到。”
葉蓁蓁邊扇扇子邊難掩興奮道:“我們?四師兄他們也來了?”
石銘微有一個卡頓,咳了咳方道:“不是,是負責地界安危的一個地仙。我們先去找他匯合。”
兩人說話間葉蓁蓁了解了大致事件。原來天界并不是不管這些事,而是人間事都講究一個注定的緣法,就算厲害如神仙也不能隨意插手人間該發生之事,不然插手的神仙就會遭到天譴。輕則損傷修為,重則就會動及仙根。
只是后來發現尸體有異,天君這才派人下界來查探,若是有妖邪作祟便一并除了,一了百了。只是他們在野豬嶺守了兩日卻沒什么事情發生,那地仙便提議假意離開試試,果然今天這野豬嶺就突然詭異了起來。
早晨的時候先是霧氣蒸騰,從正午開始又一點點熱了起來,直到紅色月亮出現,溫度急劇上**到了極致。若是有個凡人在此,恐怕早烤的化成了一攤血水。
葉蓁蓁的頭發被扇子扇的一派凌亂,道:“怎么能這樣?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多么舍己為人,多么大度無畏!可你們天界卻還要講明哲保身那一套,不理人間疾苦。無理的規矩這樣多,這神仙當的窩囊,不做也罷。”
石銘腳步猛的一停,回頭看向她道:“可師尊法號就叫無為真人,無為而治的無為!所謂‘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們自來修的都是隨心自在的逍遙之道,你從小耳濡目染還這樣參不透,當真孺子不可教也。”
葉蓁蓁嗤之以鼻道:“胡說,無為不是不做為,而是不妄為。你這樣的思想豈非逐本求末?”
石銘翻了一記白眼,道:“哼,真是自以為是!你能做為什么,你私自下山就已然是妄為了。”
葉蓁蓁知道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個結果,推著石銘繼續前行道:“好了好了,不提也罷。”
兩人越深入越是酷熱難耐,滿頭滿身的熱汗已然浸透了衣衫,再沒多余的精力斗嘴說話了。
正在此時,有腳步聲響了起來。兩人屏住呼吸,靜靜細聽。腳步聲、撥開樹葉的沙沙聲、低低的說話聲,偶爾還有幾聲壓抑的慘叫,想是也被樹給燙了一下。聽動靜應該是一群修仙問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