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別過頭去，利索的抹干凈了眼淚。
獨孤煜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遞給了她一方帕子。
舒櫻往后退了退，拒絕了，在陌生男人面前流淚本就是不該，更何況他還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待舒櫻從不舍情緒中緩了過來，才意識到，這偌大的勤政殿，只有她和獨孤煜兩個人。
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舒櫻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舒櫻小心翼翼試探著問：“皇上，臣女能冒昧問一句，我爹出征所平何亂？”
“冰鑒中有冰鎮好的瓜果，替朕端過來！”
舒櫻照做了。
“朕要寫加急公牘，替朕磨墨！”
舒櫻又照做了。
看著平日里的瘋丫頭今日跟只溫順聽話的小貓似的，獨孤煜緊蹙著的眼角眉梢終于露了點笑意。
“月前，朕微服出宮，在街市商販手中發現了這個。”
說著，獨孤煜從案幾上的一個盒子中拿出了一枚銅錢，置于手心中，伸給舒櫻看。
舒櫻拿起來正反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么名堂，“皇上，這不就是最普通的一枚銅錢嗎？”
“這是假幣！”
“什么？天子腳下，還能有假幣流通于市？”
舒櫻眼中滿是驚訝錯愕，半信半疑地又拿起那枚銅錢看了好幾遍，可是真的看不出任何端倪呀。
“朕幾經查探，才知道這些假幣大多來自西北胡商之手，他們出關前向官府申領通關文牒的時候，必須用當地的貨幣兌換朝廷統一印制的錢幣，方可游走全國，以通貿易，這些假幣就是他們跟當地官府兌換來的，西北地處偏遠，普通老百姓平日很少接觸官鑄錢幣，所以根本分不清官鑄錢幣和假幣的區別。”
舒櫻驚訝不已，當地官府兌發的錢幣還能有假？
可就連舒櫻都知道，朝廷每年都會印制定額的錢幣派發至邊境各州縣，錢幣的一應收支都必須記錄在冊，每年年關還要呈報朝廷審核。
私鑄錢幣所費甚巨，還有如此以假亂真的本事，普通人根本無能為力，這些假幣既然出自官府之手，那私鑄假幣之事肯定跟官府脫不了關系。
舒櫻好奇道：“皇上，當地官府竟然放縱假幣流通于市，那朝廷印制的真幣又去了何處？”
“朕也查看了西北邊境各州縣呈報的冊籍，上面的收支記載和朝廷印發的錢幣數額并無明顯出入，如今看來，這賬面顯然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獨孤煜心里總感覺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歷朝歷代，假幣現世，必有禍亂。
西北邊境的官府，背后若是沒有什么大人物撐腰，又豈敢如此光明正大私鑄假幣。
“朕暗中派欽差大臣去西北邊境查訪，據朕的暗探來報，欽差大臣順著線索查到西北駐軍大營，欽差為人耿直，不知查到了什么，竟然與駐軍大將潘石杰起了爭執，這潘石杰竟然在軍中當眾殺害欽差大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獨孤煜的手死死扣著桌角，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中那不怒自威的寒氣讓舒櫻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潘石杰曾經可是唐傲天麾下將領，受唐傲天提拔留在了西北駐軍大營，如今他起兵造反，唐傲天多多少少都會受到波及。
此事若是傳開，朝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又怎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