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夜晚的村子中,此起彼伏的蟬鳴聲;被風吹動地樹葉沙沙聲;偶爾誰家院中的狗叫聲;弄得白曉心煩意亂的,她索性不再想那黑衣男子的話,專心地整理著白天記的筆記。深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閉眼就是黑衣男子最后說的那句話。一想到這,白曉就抱怨這人怎么老是說話說一半,后山那個東西也是,勾起自己的好奇心了,卻不說了,越想心里越癢癢。不管怎么樣他們仙家都是行善積德要修仙的,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總不能害自己吧?當機立斷拿出手機定下了明天下午去長白山的機票。放下手機已是后半夜,也許是已經做出決定的原因,白曉的好奇心已經被壓下去了一半,不知不覺得就睡著了。
兩天后白曉站到了長白山的山腳下,七月份的夏天,卻是白茫茫一片。是聽說今年天氣異常,一直在下雪,但自己沒想到這么大。雪下地很急,大如鵝毛,簌簌地打在白曉的身上,白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轉身剛要向前走,旁邊的一位大爺就大聲地跟她說:“這雪照這樣下下去,估計明天就要封山了,現在山里人也不多,不安全。小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多注意安全啊。”白曉對大爺道了謝,緩慢地沿著棧道走著,越走越覺得黑衣男子說的話不對味。
長白山確實給人的感覺很神秘,被開發成景點的地方也只不過是山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地方還是原始生態環境沒被開發。但自己能去的地方就是順著這棧道連接的那幾個地方,這些地方每天被數以萬計的游客光顧,能收獲到啥?而且今年天氣這么反常,這時候自己非要迎雪而上,怎么看都不太精神的樣子……是不是他暗示自己這場雪有問題,能在這找到答案?剛冒出這種念頭,就被打消了,自己大概是小說寫多了走火入魔了……
想著想著想出了神,沒留意腳下,跐溜一下,白曉摔倒在地。正好摔在了棧道一個缺失的缺口處,順著那個缺口,就滑到了坡下。她身體不受控制地還在途中翻了兩個跟頭,幸好有一顆粗壯的樹攔住了白曉,不然她還不知會滾到哪里。白曉摁著地正起身,倚著樹定了定神,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此時的她滿身沾著雪,狼狽極了。不會這就是黑衣男子所說的自己來這意想不到的收獲吧?讓我差點離開這美麗的世界!白曉的頭發隨著皮筋的松動,散了下來,因為視線受阻,她摘下帽子,仔細打量著四周。還好這個坡有一定斜度不算太深,爬上去應該沒問題。
白曉站起來,拍打掉身上的雪,緩慢地向前走著。白曉決定回去就要找那個黑衣男子,把自己騙到這他什么意思!想到這白曉便不再走神,專心地盯著腳下,要是再有個覆了雪的深坑,掉進去自己可就真交代在這了。她蹣跚著向前走著,突然眼角撇到旁邊自己摔下來不遠處的地方有塊紅色的東西,在一望無際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醒目。
好奇心的驅使下,白曉慢慢朝那個方向移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那紅色的不是什么東西,看似好像一灘血跡。順著這一大灘血跡,往南的方向又有少量的血點延伸至沒開發的森林深處……她想挨著棧道這么近,應該不是什么野獸之類的吧。要是也有人和自己一樣不小心掉下來受了傷……想著,白曉不自覺地就順著血跡一路尋了去。大概走了約莫著十分鐘左右,血跡消失在一塊大石頭下。
石頭下,趴著一只渾身毛色如血的赤狐。那狐貍雙眼緊閉,蜷縮成一團偎在石頭下面一動不動。白曉踩在厚厚的積雪上,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但對于狐貍這么敏銳的動物來說,在她還沒靠近的時候,就應該察覺到她并警惕起來。然而當白曉走到跟前蹲下來時,它還是蜷縮在那沒有反應,此時的白曉犯了嘀咕:不會死了吧……?她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它,身體還有溫度,并且伴隨著微弱的呼吸,身體還有起伏。
太好了,沒有死!白曉長噓一口氣,剛拿起手,就發現手上蘸著粘稠的紅色液體,隨著它身體微弱的起伏,血也慢慢的流出來,要是放任它不管肯定死路一條。這深山老林里下這么大雪,除了自己這么倒霉,好像也不會再有人來這了,明天要真封山,那它就真的沒救了。白曉想著,便摘下圍巾,小心翼翼地將它包裹起來抱在懷里,順著血跡原路返回。
本來白曉自己爬那個坡就很吃力,現在懷里又抱著只狐貍,更費勁了。她整個人恨不能是趴在斜坡上,匍匐著往上一點點挪動著,她現在是想哭也哭不出來,除了自己沒有人會來幫她,她只想回家。
離開長白山,白曉什么也顧不得了,急急地帶著這只狐貍找到了最近的寵物醫院,再這么拖下去,估計它沒這么多血可以流了。不過也真是邪門,出了長白山不遠,依然是盛夏,穿著羽絨服的白曉與醫院里的人格格不入。這狐貍受的傷太嚴重了,據醫生說是刀傷,還一度懷疑是白曉虐待它的,再加上她的穿著,旁邊兩個護士竊竊私語說白曉神經是不是有點問題。白曉聽到后朝護士那邊翻了個白眼,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白全翻出來,隨后脫下沾了血的羽絨服,坐在診室外面等著。
“我從沒見過毛這么紅的赤狐唉,真漂亮!”“受的傷好嚴重啊,不過我看它沒做絕育。要是能挺過來跟那女的說說,一塊做了絕育我這個月業績就達標了。”白曉挑了挑眉,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前臺這兩個小護士你一言我一語熱火朝天的聊著,心里煩躁躁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挺過來。
等到了天快黑,醫生終于從二樓下來了。“手術很成功,但就是失血太多了,又傷到了內臟,能不能挺過來就要看它自己了。現在還沒醒,需要在這觀察幾天。”他平靜地說著,就好像在背臺詞一樣。
“好好好,謝謝謝謝。”白曉聽后連忙道謝,剛想問能不能去看看的時候,“這是費用,你抽空去前臺交一下吧。”一張單子便遞到她的面前,她反反復復仔細看了好久,確定自己沒少看一個零。讓原本不富裕的白曉雪上加霜,那雪,比長白山的還冷。“這就是那黑衣男子說的收獲?我收獲了一個空錢包??”白曉暗自感慨到。
她退了機票,定了家最便宜的酒店。躺在床上無聊的刷起了手機,就看到一條消息:長白山封山了。大致意思就是雪太大,積雪太厚,甚至沒過了成人的腰部;采取人工干預雪也沒有停。白曉覺得這就有點離譜了吧,再這么下去這山就被埋了。一想到昨天自己還差點交代在山里,就有點后怕,即使現在這里是夏天,也不禁打了個寒顫。接下來的這幾天除了每天去寵物醫院看看那只狐貍有沒有好轉,醒沒醒,剩下的時間基本就在酒店待著寫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