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可不想躺下來看夜景。
衣裳臟了不好洗。
她雙手撐著向后一仰,欣賞月色。
問翟樂“這么快”
沈棠一早就知道翟樂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和他的堂兄翟歡遲早會回到東南申國,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以當下的大環境,二人一別可能就是終生了。
翟樂單手枕在腦后,側頭呷了一口酒。
滿足地半瞇著那雙出彩的桃花眼,爽朗笑道“也不算快,要是沒發生孝城這樁事情,我和阿兄可能早就啟程回申國去啦。”
他作為武膽武者,傷勢好得快。但沈兄還未扎下腳跟,他和堂兄翟歡在這個關頭離開也不太好,便留下來力所能及幫點忙。如今沈棠要帶人去河尹,他也能放心跟堂兄回去。
只是
“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翟樂不似堂兄翟歡那般理智。
他跟沈棠有過命交情,一起并肩作戰過,彼此脾氣相合,驟然分別,實在有些難受。
他左思右想、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想想還是爬起來找沈兄出來喝個酒,好好告別。
翟樂這個問題,沈棠也回答不上來。
不過
“一輪皎月照兩地閑人。只要共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下,必有重逢之際。”略有些傷感的氣氛讓沈棠也想喝酒,不過她擔心自己喝醉會撒酒瘋,強行按捺,“你我何必傷感”
翟樂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手指著那輪皎月,放下豪言“待我和阿兄平定了東南,請你來喝酒,屆時我做東,不醉不歸”
沈棠聞言詫異,她與翟樂相識多日,后者平日里的表現可沒有鋒芒畢露的一面。
不是熱血單純便是開朗朝氣,總帶著長不大的少年氣,但剛才這番話卻是銳氣畢現
輸人不輸陣
沈棠也笑著回答翟樂。
“哈哈哈,那你手腳可要快一些了。”
翟樂不解問“為何”
沈棠小手一揮“因為我要平定四方。”
吹牛就要吹得大一些。
平定東南哪里夠
翟樂并未將她這話當真,而是苦惱地調侃她道“沈兄啊沈兄,志向遠大,翟某自愧不如既然如此,那你我未來交鋒的時候,可不要顧念舊情你我真刀真槍戰一場”
不待沈棠回復,他自己先皺眉咕囔“唉,回去得閉關苦修,可不能輸得難看。”
他現在就不是沈兄的對手,雖說他的潛力還未完全挖掘,但沈兄年歲也小,一樣會成長,真對上,自己幾乎沒什么勝算。沈棠回答“這事兒好說,斷不會手下留情。”
翟樂愁了沒一會兒,旋即又笑開。
“行,你我共勉”
沈棠痛快跟他擊掌。
“共勉”
沒有堂兄翟歡在一側限制他喝酒,翟樂這晚上喝了個盡興,喝到最后直接酩酊大醉。
跟孩子一般抱著柱子嗚嗚大哭,一邊哭一邊道“沈兄啊沈兄,離了你,我以后可怎么辦啊世間再無美酒能入口了”
站在一側的沈棠“”
什么特地來告別
這廝就是為了白嫖酒
最后連拖帶拽,將翟樂以及被他死死抱住的一大截柱子一起拖回了營帳,交給面色發黑的翟歡。翟歡頗有些感覺丟人地撇過臉,他還第一次見到自家堂弟醉得這么厲害。
沈棠道“笑芳就交還給你了。”
翟歡接過自家不爭氣的堂弟。
臉色不愉地道“麻煩沈郎主了。”
“不麻煩,笑芳也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