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沈棠連帶褚曜四個都像是力竭之時掙扎上岸的溺水者,面色煞白,呼吸頻率時而急促、時而遲緩,眼底透著幾分驚恐和劫后余生的慶幸。
好家伙,差點兒被榨干。
顧池捂著胸口掏出藥瓶干了兩顆,他身子骨羸弱,這種大補的吊命藥丸隨身帶著。就這口水干咽下肚才感覺活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咬牙,從牙縫擠出話來。
“主公又做了甚”
他還以為這種不知輕重就發動需要大量文氣的言靈不會再出現了呢。
祈善費主公。
但這位主公也費下屬啊。
被四人一致針對的沈棠此時表情迷茫且無辜,仿佛蒙受什么不白之冤“我能做甚我老老實實什么也沒做什么言靈也沒搞就是念了一句春”
一個字出來,沈棠就啞炮了。
四人“”
沈棠感覺自己額頭青筋在蹦野迪
解釋道“我只是在心里這么誠摯地祝愿而已,真的沒有刻意調動文氣”
她越解釋越心虛。
越心虛越低聲。
好吧,仔細復盤似乎是她的鍋。
看情況言靈似乎也成功了。
但她的“秋收萬顆子”呢
顧池呵了一聲“也許要等秋天呢。”
化作“萬顆子”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言靈化物,本質是將由天地之氣轉化而來的文氣或武氣,化為實物。一般情況下只是擁有那件物品的外表,實質上還是天地之氣。其存在,狀態相當不穩定。
這個特性也是武膽武者所化戰馬、盔甲、武器都只能自個兒使用的重要原因。不然可勁兒壓榨武膽武者,令其十二時辰不間斷連軸化物,幾個月就能裝備千軍萬馬。
打仗到彈盡糧絕還能宰殺戰馬充饑。
前人不是沒想過鉆空子,卡bug,但都失敗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慣性思維。
沈棠如此特殊
顧池也只當跟她的諸侯之道有關。
畢竟農事天賦這么弱,打仗正面剛一點兒沒用,不給點兒特殊待遇說不過去。
沈棠聞言撇嘴瘋狂抽這么多文氣的言靈,效果就這
就這
白讓她期待了
這個插曲并未受到太多重視。
為了不讓春耕祭祀從“驚喜”變成“驚嚇”,之后的步驟沈棠都勤勤懇懇、一絲不茍按照步驟來,配合耕牛犁地,撒種子,認認真真犁完整整一畝。一開始姿勢還有些僵硬,看得出嚴重的擺拍痕跡,但很快融入其中。
看起來不比耕作經驗豐富的老農差。
到了最后,她差點兒直不起腰。
“干農活還真是辛苦。”沈棠小腿沾著偏深色的泥巴,林風給她取來一只水囊,她打開水囊倒了點,搓掉泥巴,看著遠處忙碌的農人感慨,“吃上一口飯比打仗還累。”
林風笑道“畢竟粒粒皆辛苦么。”
怕就怕辛苦后還吃不飽,甚至餓死。
若辛苦能吃飽,無數庶民甘之如飴。
沈棠敏銳注意到林風周身的文氣波動似乎比先前強烈了許多“又突破了”
林風不太確定“似乎是”
“什么叫似乎”
沈棠沒有經歷過文氣從無到有再到凝聚文心的過程,這塊上經驗缺乏,林風的狀態她也捏不準。褚曜這會兒也不在,他去取祭祀過春神,待會兒要瓜分的畜肉。
林風回答“只是,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就像是隔著屏風、隔著簾子、隔著窗戶紙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沈棠也沒催促,搓小腿泥巴動作慢慢停下來。
“郎君,我感覺自己要是站在田間,調動文氣,腳下土壤睡著的種子便能與我呼應”這種感覺非常為妙,林風敏思苦想也想不出精確的描述。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林風神色認真地說道“當我真正能與它們心意相通的時候,文心便成了”
是的
那就是自己凝聚文心的契機。
沈棠欣慰地看著這幾月抽長許多,相貌逐漸長開的林風,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她溫聲鼓勵道“既然如此,便一鼓作氣突破它,打破你老師的記錄。”
林風一聽這話差點兒被嚇退。
“老師這標準,哪里敢想”
文心凝聚并非易事。
往往是九分實力加一分運氣,缺一不可。強橫如褚國三杰這樣齊刷刷的二品上中文心,一個用了兩年,一個一年十月,前者運氣不太好,先后凝聚四次才成功。
其他文心文士,時間多在兩年到四年之間,凝聚五六七八次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