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幾個兄弟卻不這么想。
還未發跡的時候,大家是連犢鼻裈都混著穿的好兄弟,一朝發跡了就跟他們講上下尊卑了依舊是大大咧咧、呼來喝去,以前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矛盾日增。
此次被流民草寇圍攻也有幾個人不滿待遇,初期刻意擺爛的結果,他們想借著此次圍攻給魯下郡郡守一點壓力,讓這廝知道,他究竟是靠著誰才能爬這么高的。
別飄了
誰知道圍攏過來的流民賊寇越來越多,之后再出陣就被人家正面教做人。
不得已,只能派人到處求援。
信使估摸著,除了沈君這邊有回應,其他幾家來馳援的可能性極低。
大軍日夜兼程趕路。
距離魯下郡不足半天路程,沈棠果斷命令原地修整,養精蓄銳,同時戒備可能冒出頭的偷襲。流民草寇造反之前可都是普通庶民,只要他們收斂兇相,放下鋤頭扁擔,就能偽裝成普通庶民,沈棠相信賊寇首領已經收到援兵的消息,隨時會偷襲。
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但是吧
“來馳援魯下的援兵”
簡陋營帳之中,各處擺著珍貴物件,盡顯暴發戶氣質這些都是沿路劫掠過來的,好運碰上一只大肥羊就能收獲無窮。
上首,坐著一刀疤臉中年壯漢。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悍匪。
他又問“多少人”
兵卒報告道“一萬出頭。”
“一萬出頭一萬出頭也敢來”
說罷,營帳眾人哈哈大笑。
倘若沈棠的情報跟得上就會知道,魯下郡境內流民賊寇已經多達七萬,這個數目每天還在增長中。除了治所還未攻下,其他縣鎮盡數淪陷,地皮都被刮薄了一層。
一萬對七萬
拿什么打
刀疤臉又問“他們統帥是誰”
兵卒表情忍了忍,險些笑出聲,糾結道“是一名騎著雪白騾子的少年”
一時間,眾人又大笑。
這會兒連刀疤臉都被逗笑了。
他不常笑,笑時臉部肌肉僵硬,嘴角勾起能止小兒夜啼“騎著騾子哈哈哈,這些人是窮得連一匹駑馬都買不起嗎”
雖說武膽武者打仗,騎著啥都有,但那都是戰場上的時候,武氣化出的坐騎與武膽武者心意相通,配合更加默契,但平時行軍趕路不會騎,還是以戰馬為主。
來人居然、居然騎著騾子
還是一匹雪白的騾子
刀疤臉越發不將沈棠看在眼中。
“是什么來歷”
兵卒顯然早有準備“為首的打著河尹旗幟,其后又有天海、上南、邑汝”
“四個地方原來還是拼拼湊湊出來的一伙烏合之眾來了也是送死”刀疤臉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殺意,揚手一揮,殺氣騰騰道,“諸君可愿意出陣殺退來犯”
從兵卒給出的情報來看,來馳援的一萬人馬都是軟柿子,這還是拼拼湊湊整出來的,可不就是白撿的軍功
眾人踴躍報名。
個個夸下海口要提沈棠的人頭給他們的大帥當虎子用,還有狠人立下軍令狀。
刀疤臉“行,準你點三萬人馬。”
這位狠人心下狂喜。
其他人撇了撇嘴。
所謂三萬人馬,其實都是人,戰馬僅三千余,這還是之前打劫搜刮的戰利品。
狠人橫戈躍馬,意氣風發。刀疤臉則點兵馬,準備明日向魯下郡治所發總攻。
“啊欠”
沈棠揉著發癢的鼻子。
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才停下來。
“誰又在念叨我”
大軍進入魯下郡,滿目瘡痍和火焚之后的廢物,讓沈棠心下微沉,握著韁繩的手也緊緊攥起,指甲要嵌進肉中。
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
信使從還未來得及逃走的庶民口中打聽到不少消息,難過的是這地方兩日前就被燒了,慶幸的是治所還在,但也是岌岌可危。
治所聚集魯下郡五成的人口。
他的親屬也在。
一旦破城,恐怕,兇多吉少。
唉,月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