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沈棠帳下僚屬嘴巴嚴。
就在他以為不可能有進展的時候,今年春耕有了結果沈棠曾在大庭廣眾之下跟姜勝解釋其文士之道,施展言靈能滋養一小片地方,增加豐年的可能。
說實話,起初徐解很心動。
經商很賺錢,但遠不如耕種穩定。田產才是最穩的收益來源,而掌控糧食相當于捏住這世道的命脈當然,前提是有能力守住食物,同時不被敵人弄死。
不然,糧食再多也是給他人做嫁衣。
例如徐氏為了靠山,交好吳賢。
但,當徐解深入了解這一文士之道,卻發現實際上并沒有那么誘人僅僅河尹一塊地方,便需要沈棠、褚曜、祈善、顧池、康時、姜勝幾個文心文士的文氣。
其中還有人文宮大成。
徐解“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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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容真效仿不來。
他們中間也沒有類似的文士之道。
他看著庶民收割下來的粟米,笑道“沈君,你看。實粒大且堅,這倒是不假,但這較歲增三倍卻言過其實了。”
三倍沒有。
但一倍多點兒還是有的。
因為粟米的畝產上限有限,即便有言靈祝福增加肥力,再多也多不起來。而沈棠近乎“孤注一擲”,劃出三成田地耕種的小麥,確確實實迎來前所未有的大豐年。
小麥畝產本就比粟米高許多,用的還是徐解精心收購的優質麥種,加之今年春耕投入使用的水渠灌溉,產量自然更上一層樓。只可惜小麥不易脫殼,煮的麥飯口感不好,容易劃拉嗓子,吃起來也沒有粟米香。但這個世道能吃飽已經殊為不易。
口感
那是衣食無憂的富人才講究的。
小麥豐收,那些接到命令種植小麥的佃農更是喜極而泣。其中一家人口多,分到的田多,按照小吏報出的數目,當場扣完田稅,剩下余糧也足夠他們一家吃兩年
這可是兩年啊
足足兩年
若將新鮮小麥換成陳年舊糧,能堅持更長時間,這期間再也不怕餓死了。
思及此,一家人抱頭痛哭。
類似情形也在各地上演。
光是聽著他們的哭聲便覺得心酸,便聽沈棠略帶欣慰地道“唉,自古民生艱苦但至少現在,他們能活得像個人樣。待我走后,文注,他們便交給你了。”
場地很隨意,但她語氣很鄭重。
如果說河尹還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便只有這些受盡苦難的庶民。沈棠不是不能違抗旨意留下來,畢竟鄭喬對地方政權的控制力度,也只能用“呵呵”二字形容。
但她心里更清楚,孰輕孰重。
她可以在河尹猥瑣發育。
可在這之前,隴舞郡已被十烏沖破,他們積攢數百年的怨氣會盡數發泄在無辜庶民身上。鐵騎之下,盡是冤魂。哪怕最后僥幸力挽狂瀾,可逝去的人如何回來
季壽說
該自食惡果的人是鄭喬
那也不能指望鄭喬良心發現。
宴興寧說
明主,當兼愛天下。
她愛河尹,也憐隴舞。
所以,必須將危險阻擋在邊境之外,即便困難重重,吾輩自當逆流而上
徐解鄭重點頭“唯。”
仿佛從沈棠手中接過的不是一個河尹郡守職銜,而是千萬人的未來。
因為時節特殊,今年秋收很趕。
各方人馬下場幫忙,前后七天就進入尾聲,剩下的入庫工作是徐解的事兒。沈棠帶著足夠的糧草兵馬,整裝待發。而徐解推薦的堂弟也在最后一天抵達,被沒好氣的徐解一把拖過來,帶他見一見未來的新主。
一路上還不忘千叮嚀萬囑咐。
聽得人耳朵都起繭子了。
那堂弟小拇指掏著耳朵,抱怨道“阿兄,你待吳公都沒這般謹慎吧”
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徐解一個凌厲眼神甩過來,堂弟被瞪得渾身激靈,挺直脊梁,不敢懶散。
徐解見狀才稍稍滿意,呵斥“渾說什么沈君此人,再好不過唉,這不是怕你犯渾冒犯人家么若你出仕主公,你犯渾,族里還能顧著點你,但若在沈君這里犯渾,哼”
堂弟“”
是不是哪里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