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潮,我感覺你似乎出了個餿主意”沈棠抬手指著自己,提醒顧池不要玩火,“公西仇要知道我鳩占鵲巢,用了他家族圣物的身體,還不將我摁進棺材釘死啊”
雖然周遭就他們倆,但沈棠還是壓低了聲音,生怕隔墻有耳被第三人聽了秘密。
顧池倒是淡定地垂下眼瞼。
他內心并不贊成沈棠這句話。
依他看,主公絕非占用“圣物”身體借尸還魂那么簡單,很大可能她就是“圣物”本尊。只是記憶有恙,當局者迷,做出了誤判。最有利的一個佐證便是主公一醉酒就判若兩人,而那年永固關外祭奠宴安,醉酒后的主公曾說過“吾少時確實有些頑劣”,親口承認清醒時的主公就是少時的她。
也就是說,這倆從頭到尾都是一人。
只是醉酒和沒醉酒的記憶節點不同。
主公身上還有很多秘密。
“為何主公覺得是自己占了圣物的身體,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本身就是圣物”顧池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倘若主公就是圣物,便能將公西仇招攬過來。”
沈棠一怔,。
她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
但
“這是不可能的。”沈棠頭疼地揉著眉心,顧池基本知道她所有秘密,因此對于自己最大的秘密她的來歷,也沒隱瞞的意思,“我清楚記得自己在這具身體醒來之前,是另外一個人。那時候我被編輯催著畫稿,被催畫稿之前,我跟我跟那個誰我也不記得是誰了,總之在跟人家拼著酒,喝了很多,我真的千杯不醉”
沈棠忍不住強調自己的酒量。
她真不是一筷子就倒
顧池表情古怪“催畫稿”
沈棠輕咳一聲“靠畫畫恰飯,不丟人。元良以前缺錢,他不也畫過避火圖”
顧池“”
自家主公的畫作他是拜讀過的,圓圈做頭,用線代表身體四肢,他想象不出怎樣世界,有那樣畸形粗糙又奇葩的審美。主公的畫技能養活自己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
“主公可還記得更多以前的事情”
沈棠雙手環胸想老半天,放棄了。
“我、我不記得了”
顧池“那主公以前可有殺過人”
沈棠急忙擺手“沒有沒有,殺人犯法要蹲大牢,我可是遵紀守法五好良民。”
顧池仿佛聽到什么笑話,莞爾。
“池曾聽祈元良說過,主公當年被押解流放,半路為了脫困可是干凈利落殺了一名差役,之后擊退追擊而來的三等簪裊,小村斬殺盜匪和四等不更,為囚救人下毒殺庚國兵卒,孝城城外埋尸人販一個知道殺人犯法要蹲大牢的五好良民,怎就莫名其妙殺人不眨眼了主公可有想過你如今以為是真的記憶,其實才是假的”
沈棠這邊宕機了好一會兒,思索。
不由得雙手捂著額頭,眉心緊蹙。
沈棠不適,顧池也顧不得追根究底。
“主公,想不起來便別想”
話未盡,剩下的話被眼前的一幕硬生生堵了回去沈棠的下眼瞼不知何時浮現一道淺淺猩紅,形似眼線,時而現時而隱。那雙點漆黑眸出現一瞬剔透曜目的紅
再細看,又恢復正常。
沈棠直起腰,從頭疼中緩過來,良久道“不可能望潮,你說得再多,那也只是猜測而非事實倘若我真是公西族圣物本尊,那么如今的我又是誰沈幼梨是誰”
她的語氣帶著幾分迷茫。
“你是沈棠,隴舞郡守。”
“沈幼梨是顧望潮追隨的明公。”
顧池緩緩道來,一字一句格外堅定。
沈棠“”
她悄摸兒地紅了臉“咳咳咳你要這么說,我怪不好意思整得像是表白。”
顧池卻是鄭重地道“表者,白也,言其情旨表白于外也。池確實是在陳情剖白。”
看到了嗎
他才是最靠譜的心腹。
褚曜祈善之流也比不得他的。
說一千道一萬,秋文彥這個老家伙鐵了心要當縮頭烏龜,叫陣喊得嗓子都啞了,孝城城門上的免戰牌還是高高掛著,紋絲不動。只差告訴沈棠,他們就是要閉城不出,有本事就將孝城包圍死了,耗盡城內的儲糧、餓死城內的守兵,孝城不攻自破。
第三日,地道終于通至孝城城內,沈棠騎著摩托,親自出馬啊不,親自出騾。
紅衣銀鎧的少年將軍走出陣前。
“公西仇,我是沈棠,你出來”
她聲音不大,聲音卻輕松傳至城內。
正在打珠子的公西仇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