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說要在新王都建什么,大部分好處都便宜了新地方的地頭蛇,那些跟隨吳公多年的老人心里能舒坦”徐解緩了緩笑意,又給夫人舉了個通俗易懂的例子,“夫人能在王都買到最時興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隨時會開戰的邊境郡縣能買到”
天海世家的家底現在都在即將成為邊境郡縣的天海啊,里里外外的虧損太大了
徐解說得簡單,夫人自然也懂了。
小聲道“差得這么多”
徐解嘆道“杜絕天海變成邊境郡縣,其關鍵在于河尹這塊地方,而上南歸屬又決定著河尹的歸屬。夫人,牽一發動全身啊。吳公輸得一點兒不冤枉,若是沒有過于縱容天海世家,讓秦公肅和趙大義徹底寒心,有秦禮籌劃,上南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若是谷仁不死,西北大概會三足鼎立。對于如今的吳賢而言,即便三足鼎立也比如今兩家共存好點,至少他還能拉攏谷仁當擋箭牌。谷子義真是老好人,最佳和事佬。
夫人道“人各有命。”
徐解眼神莫名粘人“為夫不信命。”
夫妻二人早年聚少離多。
溝通少,了解少,感情一度降至冰點。
他忙于生意和家族籌劃,對內宅不上心。他只要給妻子足夠體面和物質,潔身自好,便算好丈夫。她只要管好內宅,照顧好兒女,便是好妻子。世上夫妻不都如此
這兩年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唔,多少有種老房子著火的架勢。
這讓徐解有了很新奇的體驗。
特別是上一次收到文釋那小子的家書,他在家書提到一件很炸裂的私密話題,不啻于“火上澆油”,夫妻二人的感情直接突飛猛進,著火老房子差點兒燒得只剩廢墟。
夫人面色一紅,輕輕拍開他的手。
“安安分分養你的傷吧。”
他捂著傷口“哼,文心文士”
只要他放開了對文氣的控制,根本不用傷筋動骨養個一百天,夫人嗔似得白他。
徐解覺得這一眼,風情萬種。
因為河尹郡守抱病不起,官署門口時不時就能撿到庶民偷偷送來的瓜果蔬菜、雞鴨鵝蛋,一天三次對著供奉家中的長生牌上香。終于,一腔誠心終于感動上天,他們的郡守蘇醒了,為安撫人心還強撐著病體見了署吏,安排好官署事宜,河尹上下歡慶。
徐解蘇醒后,病情好得很快。
每天都要架著稀奇古怪的木拐在外晃一晃,朝城門方向張望不停。庶民不知道郡守在等什么,直到一旬后,天海又來信使。
信使看著徐解的面色,拱了拱手。
“徐郡守可是在此等著在下”
天海信使是喬裝打扮混入河尹境內的,徐解這邊完全沒收到消息,猝不及防被堵了個正著。徐解面不改色,陰陽怪氣“徐某一不會占卜算卦,二不知天命天時,如何知道信使還會玩一出白衣渡江”
信使沒有因為徐解的譏嘲而不悅,只是笑著告知一個噩耗“徐郡守不要誤會,某這次來沒有旁的意思,是為了送訃聞的。”
徐解心下眉頭一跳“訃聞”
“此前徐郡守不是昏迷不醒,委派族老前去天海不湊巧,那位徐老先生年事已高啊,舟車勞頓,一病不起,竟是藥石罔效,深夜高熱歿了。主公命在下,務必將消息當面告知徐郡守,還請您節哀順變。”
信使在“當面”二字咬重了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