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世界寂靜得只剩寒風呼嘯
公西仇第一次有種腦子發熱發漲到燒焦成木炭的錯覺,他無意識抬手拍右耳,試圖將不存在的障礙物拍出來“什、什么”
自己耳朵產生幻聽了
他捫心自問,再怎么狂傲囂張,他也不會當著二十等徹侯的化身,告訴對方你就是公西族養的活體蠱蟲,還是之一
用瑪瑪的話來說
“這跟蹲人頭頂屙屎撒尿有什么區別”
不,比屙屎撒尿還讓人惡心。
龔騁也幾近錯愕地看著即墨秋。
他勉強消化完那句話的含義,又小心翼翼用余光去看同伙的身影盡管這個角度看不到后者臉色如何,但從周身天地之氣的躁動來看,不難想象此刻心情有多么惡劣
殺氣匯集,凝聚成實質化的冰藍光暈。
他壓抑著聲音“你再說一遍”
即墨昱這些年的諄諄教導,成功讓即墨秋成長為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老實孩子,他尊老愛幼。來人請求他再說一遍,他就原封不動再回答一遍。這下連沈棠也安靜了。
要不怎么說即墨秋才是公西仇大哥呢
瞧瞧,這堪稱一騎絕塵的裝逼方式
聽聽,這拉仇恨的臭嘴
對面那個老怪物的臉色比發酵十天半個月的沼氣池還要臭,若非實力強勁,被氣死也不是不可能沈棠一邊津津有味欣賞對方的臉色,一邊暗中警惕對方突如其來殺招。
期待中被氣死的畫面沒有上演。
對方的眸子不知何時浮現淡藍色,揚手虛握,眾人耳尖聽到空中傳來輕微咔嚓聲,冰霜在他掌心匯聚延伸,瞬息化作通體晶瑩的長槍。這柄長槍的模樣與云策慣用一致。
從這點也看得出二者確實師承一脈。
手腕一翻,槍桿之上的纓穗隨之翻動,是一抹顯目的酞青藍。憤怒沖破巔峰之后,他一改反常得冷靜下來,只是說出來的話就不那么友善“公西一族,你們好得很”
字字句句,恨意滔天。
每個字都像是從后槽牙擠出來的。
他確實恨到了頂點。
想他這一生兩百多年,幼年啟蒙,少年揚名,青年便是北漠乃至西北大陸一頂一的勇士。他人生前一百年都在掙扎,四處征戰,攻城掠地,殺人無數所有功名利祿都是踩著無數敵人尸骨所得,跨過尸山血海才走到如今之后百年困守方寸,修身養性。
現如今
卻有人說他是被豢養算計的蠱蟲
不止是他一人,還有其余四人也是蠱蟲秦少攸更是被算計著醍醐灌頂,成了眼前這個大祭司的養料一生坎坷只為成全一人當踏腳石公西一族,你們怎么敢
但,他更想將即墨興的尸體挖出來。
問問這位大祭司,自詡他至交好友的人,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真相既然知道真相,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內心究竟在想什么即墨興碎尸萬段不夠,該挫骨揚灰
距離他最近的龔騁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