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對于謙是極為放心的,至少于謙不想當高澄,更不想當曹操,于謙更想當諸葛孔明。
晨鐘暮鼓,隨著譙樓的更夫、火夫敲著梆子,告訴大明京師已經五更天的時候,朱祁鈺已經來到了大明門外,繼續騎著馬直到奉天殿前。
今天就辦一件事,公平!
確切的說,那就是京師講武堂的第一批學員的名單。
隨著在廷文武的有序上朝,朱祁鈺坐直了身子,接受了眾多朝臣的朝拜。
于謙在左,王直在右,六部尚書、都察院和九卿緊隨其后。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興安照例喊了一嗓子之后,退到了角落里。
朱祁鈺靜靜的等待著朝臣們,像往日一樣吵得不可開交。
其實楊洪、石亨、范廣等人都屬于新晉的勛貴,但是他們的爵位,朱祁鈺并沒有賜下世券。
賜下世券,則世襲罔替,若是子孫犯錯,可憑券勘合,折功抵過。
但是新晉的這批侯爵,都是沒世券,他們還沒有實現恩蔭子孫。
朱祁鈺為什么還沒有賜下世券?
這就涉及到了大明律了。
憑券勘合,折功抵過,沒問題,朱祁鈺不打算吃掉武將們的功勞。
大明律禁止蓄奴,但是擋不住朝臣們鉆空子,
大明律禁奴,比美利堅的廢奴法案早了好幾百年。
但是禁奴這件事,阻擋不了朝臣們鉆空子,他們以義子義女為名,光收奴仆。
到了明末的時候,誰家里沒有上千的義子?
世券的庇護,法司不得拒捕,這就導致了這些家里的義子們,沒有了約束。
朱祁鈺打算把子孫犯錯,可憑券勘合,范圍圈定在承襲爵位的子孫之上。
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改動,特權可以給你,大明君天下的時代,有特權是無法避免的,但是范圍得圈死了。
不能家仆犯錯了,朝廷命官卻無法拘捕,這不公平。
朝堂上的局勢,有些微妙。
老勛貴,因為土木堡驚變,譬如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都戰死沙場,他們的兒子,還未世襲爵位。
新勛人數可不少,朝堂上居然你來我往,相持不下,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朱祁鈺在等朝臣們先開口。
新勛貴們都左看看右看看,一個個閉口不言,于謙不在京師他們吵吵兩句還行,于謙已經回京,自然不能喧囂奉天殿。
老勛貴們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一樣,一言不發。
奉天殿內,一時間詭異的安靜了起來,一個個都揣著明白裝糊涂。
為何?
于謙沒有表態,陛下也沒有表態,他們真的有點拿不準。
興安見狀,再次從角落里出來,大聲的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現在的狀態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話,但是沒人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