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放著三件事,情報、功賞牌、大軍進軍是否順利,夜不收存在的意義就是情報工作。
欣克敬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剖貳臣賊子的太醫,他也是知道河套之戰的進程,他喂了些水之后,將河套之戰,娓娓道來。
“王總旗勿慮,于少保進退有據,此戰啊,大明大獲全勝,強無敵!”
王復滿臉笑容,一覺醒來,全是好消息。
“王總旗的傷勢,頂多三個月就好了,到時候,回京就是。”欣克敬再次強調了于謙舉薦了王復歸京。
王復勾了勾嘴角,他想翻翻身子,但是一動牽引到了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讓王復緊咬牙關,冷汗直流。
“疼是吧,疼就別動。”欣克敬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了,他診治了不少夜不收。
都是這個樣,稍微清醒些,就準備起來,似乎是隨時準備再入草原。
都是鐵骨錚錚真漢子。
王復無奈,不過他卻笑著問道:“回哪去?”
“京師啊,于謙為你陳情了。”欣克敬搖頭說道。
王復揚了揚頭說道:“我才不回京師呢。”
“嗯?”欣克敬頗為驚訝的看著王復,王復可是進士出身,千軍萬馬闖獨木橋,終于入朝為官,這怎么就不回去了呢?
王復眼神有些空洞,他似乎是想到了在草原上,那些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他滿是笑意的說道:“我才不回去呢。”
“等病好了,還得再去草原,下次得多備點箭矢和鉛子,這次是沒了箭矢,否則不會負傷。”
大皇帝叫他回去當官,他就回去?
他可是進士出身,那也是有傲氣的。
刀口舔血的日子,其實也不錯,王復已經有些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甚至享受這種生活。
朝堂上那些茍茍且且,彎彎繞繞,哪里有彎弓射大雕,抹一把鹽巴就烤著吃的日子,來得痛快?
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哪天死在了草原上,也算是宿命了。
欣克敬呆滯的看著王復的樣子,呆滯的問道:“真不打算回京?”
王復點頭說道:“不是陛下敕諭,是吏部是吧,我又不抗旨,朝廷又不缺我這么個當官的。”
“你是醫倌,你不懂,在朝為官,有啥意思,整日里都是如履薄冰,勾心斗角,沒勁兒。”
欣克敬愣愣的說道:“可是你這剛死過一次,還要去?”
王復點頭說道:“習慣了,其實滿痛快的!”
“大爺我雖然體力不如那些年輕人,但是我這腦筋快啊,一動腦子就是一個主意,如魚得水。”
“汝非魚,安知魚之樂?”
到底是讀書人,擅長引經據典。
欣克敬搖了搖頭,夜不收哪里有那么好做的,但是他們前赴后繼,從未停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