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猛地坐直了身子,又癱在了椅子上說道:“吶,天天這么忙活,孤吃再多,也胖不起來了,索性不吃了。”
朱瞻墡認命了。
他看著文華殿內的巨幅堪輿圖頹然無比的說道:“湖廣早點打完吧,打完了,陛下早點回來吧,是死是活給個準話!”
羅炳忠猶豫了下說道:“若是陛下回京了,臣就去湖廣為流官了。”
“啊?”朱瞻墡瞪大了眼睛說道:“孤待你不薄,你何必去做流官拼那個前途呢?”
“孤到時候回了襄王府,你做你的長史,孤做孤的襄王,吃喝玩樂,豈不快哉?!”
做個日子人多好,非要去搏命,那九溪十八洞,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就是那世襲罔替四大家,朱瞻墡碰到他們也發憷。
羅炳忠想了片刻,笑著說道:“殿下啊,臣食明祿,若是人人畏難畏險,臣有明祿可食,臣子孫可就沒有明祿可食了。”
“現在大明有需,臣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后,大明何來大興呢?”
朱瞻墡頗為無奈的揮了揮手,頗為不耐煩的說道:“去去去,你樂意自然可去!孤就是覺得換了個長史配合不好罷了。”
“去!”
朱瞻墡最后猛地站起來,大聲的說道:“去!”
朱瞻墡不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他也不太擅長壓制自己的情緒,這通怒氣,在羅炳忠看來,朱瞻墡是不太想換長史,才會發脾氣。
但是國朝有需,他不去,何嘗不是不忠呢?
楊俊、吳寧、方瑛等人聚集在了荊州府的中軍大帳,隨時準備渡過長江,南下平定諸府叛亂。
楊俊深吸了口氣說道:“四川總兵官方瑛,你領兵至德安府,渡江攻克武昌府后,至岳州府,與我軍會師岳州府。”
“我領四勇團營至岳州府。”
“之后方總兵領兵順湘江南下,一路攻占長沙府、衡州府、永州府和寶慶府,與廣西桂林寧陽侯陳懋合兵一處。”
“我四勇團營延沅江南下,攻占常德府、辰州府、銅仁府,兵逼貴州。”
“三月內,攻克長江以南所有叛軍!”
武昌府臨近南直隸,早已經風聲鶴唳,甚至連武昌府的知府等人早就獻出了降書,倒是不難打。
整個湖廣地區都不是很難打。
吳寧看著堪輿圖無奈的說道:“估計大軍一到,永順宣慰司、保靖宣慰司、施州衛,甚至貴州也是望風而降。”
“他們反而會倒打一耙,說朝廷天兵不至,也是不得不附逆從賊,還要求咱們給人家補償的呢。”
這些事不稀奇,正統年間,每次麓川作亂,他們立刻聞風而動,隨時可能從賊,但是朝廷贏了,他們又會跑到大軍討要封賞,說有他們平叛的功勞。
而且這些人和王驥在麓川、云貴地區配合了十幾年,什么時候反叛,什么時候歸順,都玩出了花。
京營大軍平叛而已,他們投的快,但是復叛的也快。
吳寧無不擔憂的說道:“陛下說要撤銷宣慰司設置州府縣,這事不難,但是他們肯定要讓土司任世官。”
楊俊想了許久說道:“陛下的旨意已經到了,咱們先試試,如果不成,再向陛下陳情。”
“從上而下,從下而上,我就不信他們是鐵打的一塊,就是隕鐵,也要給它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