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參加了那天設在松江市舶司的前軍指揮都司的會議,他回來之后,就對自己浙江地面的商賈,三令五申,這次少賺點。
大軍打海盜不是為了海面安泰?
海面安泰,生意好做了,大家不是都賺錢嗎?平江鎮海,多好的事。
大軍剿匪沒收錢都是好的了!
還官辦撲買,價格雖然不算高,但絕對有得賺。
但是費亦應從開完會就感覺到要出事,聽著外面的馬蹄聲,他驚恐萬分。
橫林費氏他下了死命令,他們負責了一部分的腌菜、咸魚和米粱,這部分費亦應壓根就沒敢假手于人,親自驗看。
馬蹄聲響了一夜。
費亦應松了口氣,至少這次他們費氏沒有倒霉,他們家門好好的,沒有被砲石轟碎。
費亦應打開家門,就匆匆趕往了松江府市舶司,他一直恭候在市舶司衙門之外,他已經遞了拜帖,希望能見李賓言一面。
這么大規模的抄家破戶籍家的大事,他作為浙江商總,必須要見到李賓言,才能夠安心。
一直等到晌午的時候,費亦應才見到了熬了一夜未曾休息的李賓言。
“參見李巡撫。”費亦應俯首說道。
李賓言看著費亦應,笑著說道:“附逆作亂沒有費商總,媚香樓沒有費商總,哄抬煤價沒有費商總,哄抬市舶司物料沒有費商總,這次以次充好又沒有費商總。”
“費商總實在是深諳生存之道啊。”
費亦應等在外面的時候,焦頭爛額,聽到李賓言數來數去沒有他們費氏,他終于松了口氣。
這么多案子,撞上一個,都是死全家的事兒,他是費氏當家,他要自己活,也要自己費氏族人活。
這個商總哪有那么好當的?
“哪里哪里,就是活的明白些。”費亦應謙虛的說道。
他是個很明白的人,出了事他沒有去找李賢,李賓言在這次征夷之事中,什么印綬都沒掛。
但是人家有永樂劍,南衙地頭上,真正說話算話,管事的還是李賓言。
李賓言是陛下的嫡系,天下佩尚方寶劍做事的臣子很多,比如現在的兵部尚書江淵,清查天下糧倉的時候,就掛著永樂劍,后來辦完差事,就收回去了。
能一直掛著尚方寶劍的只有面前這位很和善的老好人了。
而且看陛下的意思,壓根沒打算收回去。
“費商總不忙著賺錢,怎么到我這破衙門來了?”李賓言疑惑的問道。
費亦應猶豫了許久才振聲說道:“李巡撫即將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