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思娘聽到過幾次,這些讀書人故意講的很大聲,但是陸子才、欣可敬、冉思娘、胡長祥等等太醫,從來沒有一次因為怒罵,對患者做過什么手腳。
醫者仁心,這仁一字,是心境的完美無瑕。
這些罵無恥之尤的人,表面上看,是罵太醫院的太醫,其實不過是罵自己罷了。
到底誰無恥?
盧忠帶著一班錦衣衛,帶著兩個人犯,從東郊米巷的西口走入了東郊米巷。
“下雪了。”冉思娘只感覺手背一涼,驚喜的抬頭看著天空。
最近陛下一直憂愁,若是過年前再不下雪,這土里的蝗蟲卵都凍不死,明年除了蝗災,還可能有旱災。
但是好在,趕在過年前,下起了雪,而且雪花從最開始雨夾雪,變成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撒鹽空中,是決計不能比擬了。
東郊米巷的街道被浸濕,隨后有一層頗為混沌的雨夾雪,在呼嚎的北風之下,慢慢的結成了一層冰。
粵犬吠雪,蜀犬吠日,冉思娘是播州人,貴州不下雪,她也沒見過雪,這是到了北方之后,第一次看到雪。
盧忠終于將蘇平和蘇正給拉到了太醫院的門前。
緹騎的縛術越來越好了,蘇平和蘇正被反縛困成了弓形,一條麻繩穿過脖頸,再過腳踝,繃直,前面在膝蓋上下,拉一個繩索在弓繩索拉緊,
兩根繩,人犯便再也動彈不得。
“來了。”陸子才迎了上去,拿過了兩碗熱湯,笑著對兩個犯人說道:“來,下雪了,天氣有點寒,喝口熱乎的。”
蘇平和蘇正嘴里的襪子被拽了出來,兩個緹騎手掐在腮幫子后槽牙的位置捏著。
蘇平和蘇正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迷魂湯!喝了之后,就變的意識模糊起來,他們想要掙扎,但是卻動彈不得。
陸子才將兩碗湯灌下,看著這兩人的臉上露出了安詳的笑容,笑著說道:“解開吧。”
藥效已經開始發作。
“走吧。”陸子才看著已經解開了的兩個人,滿是和煦的說道。
蘇平和蘇正兩兄弟,自己便走進了太醫院內。
盧忠瞪大了眼睛,指著這兩個人哆哆嗦嗦的說道:“這…他們為什么會聽話?自己…自己就走了進去?”
陸子才笑著說道:“就是癔癥,具體來說,就是腦子一片混沌,分辨不清楚,別人說什么,他就會做什么。”
盧忠自覺的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也不知道天氣冷,還是因為這詭異的一幕。
他拿出了勘合開始走手續,交接完畢之后,立刻高聲說道:“陸院判,告辭!”
盧忠一行緹騎,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東郊米巷。
死,他們不怕,刀山火海,闖就闖了,但是這場景,實在是太瘆人了!
這種癔癥是藥理,但是有些癔癥不是藥理。
比如大明戰神明堡宗、瓦剌女婿、胡琴演奏家、稽戾王朱祁鎮,就有點癔癥的癥狀,別人說什么,他做什么。
幼沖還可以說年齡小,那長大了親政之后呢?
陸子才看著盧忠的背影只搖頭,笑著說道:“冉姑娘,快過年了,就不要在解刳院當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