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你那是什么表情。”姜主任問道。
“啊?我什么表情了?”張友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你想說什么?小周診斷有問題?不可能。”姜主任哈哈一笑。
張友是真心無話可說。
為什么姜主任就不針鋒相對呢?為什么他表現的這么溫順謙和,對周從文一點懷疑都沒有,全盤相信。
姜主任也是人精,他看張友的表情,早就猜到了少許。
“老張,你眼神挺好,我聽說前一陣子你去院里面要政策,想人才引進,是要引進小周吧。”
說起這事兒,張友喟然長嘆。
“可惜,小周不是一般人,咱們這個級別就算了。當時楚院士想收周從文當學生,都被他拒絕了,這事兒院里面和內科那面都知道。”
張友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事兒,所以當時開的條件特別高。只可惜周從文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自己,更是說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話,想拉自己做介入手術。
“小周厲害,特別厲害。我第一次見他是因為江海市有一個領導夾層手術,我和一院的茍主任都去了。就這組合,可以說省里沒有更牛逼的了吧。”
“那面條件有限,連DSA機器都沒有,透視機下做手術我和茍主任配合都不行。后來小周上去……哈哈哈,說起來慚愧,第一次把導絲送進去被我拽出來了。”
“……”張友沉默。
他能想到當時的情況。
周從文肯定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第二次很順利的把導絲下進去。
果然,姜主任隨即說道,“小周也沒說什么,又下了一次。一次可能說是碰巧,第二次再下進去,說明人家的技術水平比我和茍主任都高。”
張友一呲大板牙,“萬一也是碰巧呢。”
“老張,你這里挑外撅的勁兒可不對。”姜主任笑呵呵的看著張友,“不管嘴上說什么,咱心里明鏡似的,人家水平就是高,而且還不是高了一點半點。得承認這點,要是自己騙自己,估計過幾個月臉都得被打腫。”
“……”張友嘆了口氣。
特么的為什么周從文不是血管科的醫生,姜主任站在一邊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不知道周從文牛逼么!
可他要搶自己的飯碗。
想著,張友有些羨慕姜主任。能站在一邊看熱鬧,心態肯定很放松,不像自己,心胸的手術都要被一股腦的搶走。
“我和茍主任加起來都比不上人家,不說差十倍,三五倍總是有的。”
“可是腹膜后血腫,腎動脈被穿破了,這能保守?”張友再次試圖做點什么。
“先保著看。”姜主任道,“有一部分患者輸血、止血治療能好。不行就上手術唄,只要位置可以,我和周從文一起下個支架,半個小時解決問題。”
張友真想拎著姜主任的脖領子問他,這特么是你血管科的病,你憑什么讓周從文插手!當年跟我搶胸主動脈夾層的那種勁兒哪去了!
其實張友也明白,柿子當然挑軟的捏,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姜主任也怨不得周從文。
只是心里不服,塊壘橫生。
“先保守看,我就不信有了明確診斷藤菲能讓患者出大事。”姜主任把張友所有要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聽著其他主任們談笑風生,張友心亂如麻。
真羨慕他們,周從文要是別的科室的人就好了,自己也能隔岸觀火,笑瞇瞇的夸上一句小周的技術水平真高,我放心。
可惜,張友的飯碗都要讓周從文給搶走了,他哪有心思扯這些。
張友一直嚴密觀察患者的狀態。
兩天后,在對癥治療下患者的血色素已經恢復正常,周從文很謹慎的做了一個造影確認腎動脈通暢、沒有出血,這才和藤菲一起去了機場。
看著造影的片子,張友的心態有點崩。
……
下了飛機,鄧明手捧保溫杯站在迎接口。
周從文張開雙臂給鄧明一個大大的擁抱,可鄧明卻有些慌亂,生怕周從文毛手毛腳碰打了自己的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