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空置了的青玉酒壺橫七豎八地隨意擺放在地上。
本坐得端莊優雅的秦天揚,不知何時一改往日謙謙公子的形象變得有些玩世不恭地漫不經意。
曲腿以手肘撐著,手背托住下頜,另只手不斷把玩著精致小巧的酒杯。
這么些靈酒下肚,只讓他清俊無雙的面上沾染絲絲的紅霞,星目中有點點的迷離。
看來確實如他所說的那般酒量驚人啊,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還是幾位師兄中酒量最好的那個。
雙頰透著緋色紅暈的青竹感嘆過后,將手中空了的酒杯擱置在矮桌上,學他那般曲起了腿撐住自己的下巴。
知道自己酒量的她,要不是事先服下解酒的靈丹這時早趴下了,可不敢放下舍命陪君子的狠話。
“四師兄…”
“嗯?”
放在下頜的手自然地滑向額邊,因為他轉過臉來的動作幾縷青絲垂下,眉眼帶笑的完美側顏仿若讓窗外的星月都黯然失了色。
——我家的師兄師姐,啊,不對還有師傅他老人家都是頂頂好看的大美人呢。
忍不住跟著他一起微笑的青竹這般想到,半響才憶起這事來,晃了晃腦袋清醒了幾分方出聲小心翼翼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四師兄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開心?”
眼中的笑意頃刻間停滯,秦天揚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后深嘆了口氣,“看出來了?”
多稀奇啊,您表現的這么反常叫人想裝作看不出來都難吶。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青竹沒有回答他的話,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反問道,“師兄可是因為白蕊?”
早前還聽小師兄八卦過,說自從她上次離宗后,白蕊不知何故頻頻來找,見著他們了也不再口出惡言放肆發瘋攀咬。
她這古里古怪反常的行為被小師兄他們猜測,是不是原靖城那老兒又想到的什么破招。
比如讓他倆破境重圓,重修舊好后來到達自己不可見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自己特殊的制丹手法?
暗自搖了搖頭,她倒是有些和師兄們不一樣的看法,白蕊這些行為不一定是遠藤老兒的授意。
今日師傅強勢斬殺了重陽道君,似是為以前的種種仇怨畫上了句號。
是不是因為這…所以,白蕊又找來了呢?
“四師兄,你…對她還有沒有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
秦天揚粲然一笑,眼底卻是與之相反無以名狀的悲傷。
裂痕終究沒法修補,錯過的人和事也終究再難回顧。
他與白蕊之間是是非非,橫亙著的心結各自都難以輕易消除。
又何必給與虛假的希望。
“那為何?”
明明自己已經看得這般通透明白,還這樣?
原諒未經歷過這些的她真心搞不懂,為何愛與不愛都這么麻煩,復雜。
“她說,她終要渡劫了。”
心魔劫!
青竹恍然明白過來,看樣子白蕊并沒有放下心魔怕是難渡。
有些擔心地看著眉峰微皺的四師兄。
白蕊若渡劫失敗身死,她會不會反過來成了四師兄的心魔?
只今日他這架勢…怕很有可能啊。
“作何這般樣子。”秦天揚收斂起心思,抬眸看著她臉都快皺到一起的怪樣子,不由好笑又心暖。
她向來心思通透冰雪聰明,猜到什么不足為奇,無聲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道,“別擔心師兄。”
怎么可能不擔心?
不過她的想法也不好對他言明只得順從地點頭應道,“好,那師兄別想這些了,我陪你喝個痛快可好?”
“哈哈哈,自是極好。”
兩人同時舉杯,相視笑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