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后,余音看到了冰天雪地,看到了一人一劍,從她眼前飛馳而過。但余音并不需要去追,因為緊接著她就跟著那人一道躥了出去。
這個人兜頭罩面,整個人攏在灰白色的長毛披風里頭,看不清面容,也無從分辨身份。
余音只能猜測,這人是孟夏冰。
她念頭剛起,就聽到那御劍之人嘀咕出了聲:“范榕這廝突然去北方做什么?千里迢迢,總不能是為了什么小事。”
的確是孟夏冰的聲音。
孟夏冰御劍的速度極快,耳畔呼呼寒風吹拂,雪粒撲打在她的袍子上,暈染開一圈又一圈的水痕。
大概因為是回憶,所以余音根本沒有等多久,就看到孟夏冰躍下劍身,抵達了碑村。
的確如冉少安回憶的那樣,碑村里荒無人煙,年久失修的房子已經敗落得只剩下斷壁殘垣,偶爾會有鬣狗從其中穿插而過,并不畏懼生人。
從孟夏冰堅定不移的步伐來看,她應該是已經獲得了范榕的具體行蹤。
就見孟夏冰繞過幾棟破落草屋后,以蠻力的手段掀翻了一堵石墻。石墻后面是一條不見盡頭的漆黑甬道,孟夏冰端詳了一會兒,沒有邁動步子,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伸手點在空無一物的甬道口,指腹下泛起數道波紋,“初級禁制?老賊倒是狡詐,想看看是誰跟蹤你嗎?”
說完,孟夏冰反身出去了。
余音看孟夏冰在村落里轉悠了幾圈后,拎了一頭鬣狗回來,她在鬣狗的背部以靈力畫下法陣,讓鬣狗充當自己的眼睛,其后便把鬣狗丟入了甬道里。
“汪!”
鬣狗沒了束縛,撒腿就往甬道深處跑。
雖然余音看不到孟夏冰所看到的東西,但能從孟夏冰臉上神情的變化中猜測出甬道盡頭一定有什么驚艷到她的存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孟夏冰的呢喃不停。
“范榕的修為日益精進,根源竟是在這兒!可為什么是他?為什么他的頭骨有如此妙用?”
“魔息——”
“既然范榕能用,那我也能用!無非是將這攫取的魔息煉化成精純之炁罷了。大道歸一,什么魔修,什么道門,終歸用的是這天地孕育的靈炁!”
“等等……范榕若是知道我竊取了這東西,只怕要發瘋……”
若有所思的孟夏冰醞釀出了一個驚人的計劃,而這只花了她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余音眼前的景象突然定格,短暫的停頓之后,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火海,已經一臉痛苦的冉少安。
顯然,他也看到了那些過去的記憶。
“我之所以知道那是你父親……”冉少安突然開口:“是因為當年我在與不周的人交手時,聽他們說到了你父親,并且……”
他沉默了一下。
“并且……照他們所說,極北那一處的頭骨只是其中之一,當年你父親身死,死后骸骨極有可能被瓜分了,用作修煉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