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倒影著天邊搖掛的鴨蛋青,素白的薄云聚聚散散點綴在天際,群鳥飛過,便是副獨具匠心的彩墨圖。
鳥瞰之下,便能瞧見山林深處,清溪旁邊,架著一叢篝火,燃起一縷青煙,旁邊坐著一位眸帶星光,唇角微揚的小小少年,滿含笑意地盯著火上的食物,與這方天地之間,增添幾分煙火氣。
蕭瑾瑤方才回屋取了幾樣調料,回來時便見到這樣一番畫面,心下不由覺出幾分恬靜安然。
蕭瑾瑤走近后拿刀試了試野兔的熟度,而后便撒上些花椒和鹽粒,趁快烤熟時,又抹上一層土蜂蜜。小虎巴巴地望著她這番熟稔的操作,下巴都險些驚掉。
“姐姐,你什么時候還學會烤肉了?”
蕭瑾瑤聳了聳肩,撇嘴道:“我也不知道,就像剛才打獵時那樣,下意識就這樣做了,好像從前本來就會似的,”說著又彈了這熊孩子一個腦瓜崩,“瞧你那樣,好像我從前什么都不會似的!”
小虎捂了捂腦門,還真回憶了一番,認真道:“會!姐姐會的可多了!您會畫畫,會彈琴,還會唱歌呢!小時候您總愛唱歌哄我睡覺,您的嗓音……就像您的名字樣,黃鶯一般又清脆又好聽!”
蕭瑾瑤越聽眉心越皺,奇了怪了,莫非失憶了竟像變了個人不成?
這幾日她也不是沒試過重新練練字找找回憶什么的,可一拿筆,那個凳子上就像有釘子似的,坐超過一炷香就難受得緊,一聽說從前還能一坐一整天,她都覺得不可思議!更被提現在寫的字就像蚯蚓爬似的,比之從前更是天差地別,蕭瑾瑤有時拿起這兩張紙都會懷疑,從前的自己是不是另一個人。
現下一聽小虎說起唱歌,蕭瑾瑤便清了清嗓子,和著山風哼了段小調。
一曲畢后,回頭瞧向小虎問道:“怎么樣?有沒有找回從前從前的感覺?”
只見那孩子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地,好半天才默默答道:“……我覺得您還是別唱了吧。”說完掉頭就走。
蕭瑾瑤氣得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挑眉道:“做什么去?”
小虎苦笑連連:“……姐姐,我想噓噓。”
蕭瑾瑤尷尬地擺擺手,一轉身又開始懷疑人生。
待肉香在山中彌漫時,小虎這才慢吞吞趕來。蕭瑾瑤拿著三串兔子肉朝他揚了揚下巴:“走,咱們去找陳伯。”
旗峰山的山民大多聚集在一處住,因著鶯娘喜靜,溫揚便為她在山上建了這幾間木屋。而陳伯因著時常山上采藥,屋子便也建在山邊,與溫揚家相距不過一里路。
蕭瑾瑤她們到時,陳伯正在院子里曬藥,陽光正好,淋漓灑在藥草上蒸發出清冽的木香。
聽到聲響,陳伯抬頭,一見是蕭瑾瑤便趕緊招呼著她坐下,又取出鍋內蒸的白面饅頭就著這烤兔吃。
“手藝不錯,你做的?”陳伯望向小虎道。
“才不是,鶯娘姐姐做的!”說著得意得沖她笑笑,很一副我以你為傲的模樣。看得蕭瑾瑤打心里尷尬,決定要一雪前恥,勢必擺脫廢物稱號。
倒是陳伯聞言,和藹得朝她點了點頭,花白的頭發之下仍是張神采奕奕的模樣,只是那眼神似是有些哀傷,心下泛酸道,這小子走了,沒人照顧她了,可不得自力更生凡事都要學著做了么。
想著,便放下了碗筷起身進了屋子。
蕭瑾瑤好奇地朝里望去,不多時,便見陳伯又拿了個布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