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小虎是站著吃的,盡管賀元闌再三保證他不追究,架不住陳伯過意不去,同蕭瑾瑤二人將他好一頓揍,屁.股都打腫了,眼淚漣漣的也不敢還嘴,只可憐巴巴地望著賀元闌額間仍在滲血的裂縫,心下既委屈又愧疚。
賀元闌瞧著桌上的氣氛兀自開口調笑道:“也無甚大事,小孩子嘛,淘氣也是正常……只如今看來,你的斧術……怕是還有精進空間……”
小虎聞言耳朵一紅,抽噎著鼻子雙眼仍是不解:“可……可我明明下午還很厲害的……怎的回來就不行了?是位置不對?”
“還風水不佳呢!”蕭瑾瑤簡直要被氣笑了,滿臉尷尬地將竹林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小虎聽完都驚呆了,陳伯若有所思地捻捻胡須,倒是賀元闌,饒有興趣地打量她一眼,打一眼便覺得這是個厲害的女子,沒成想竟還會武。又垂眸望向她滿是泥土的裙擺,一想到她躲在竹林后,一邊給竹鼠拔牙一邊又四下跑著趕竹鼠,不由得失笑。
“姑娘好身手,小生佩服。”
蕭瑾瑤忙擺手道:“都是為了生活……今日之事其實也怪我,故意逗這小崽子胡鬧,誰料闖了大禍……我也不知拿什么補償合適,要不……你多吃點竹鼠?”
說著給他遞去一串剛烤好的竹鼠肉,拿漿果腌制過還抹了蜂蜜,念著他有病在身便沒灑辣椒。
賀元闌倒也沒推諉,接過后嘗了一口,肥而不膩,肉質緊實,佐以野花蜜,味道不輸宮廷。
“姑娘好手藝,小生無功不受祿,既吃了這般珍饈便算作此事的賠禮,此事便就此揭過吧,”說著又轉身看了眼站在墻角思過的小虎,招手道,“回來吧,我不怪你了……只是你這斧頭功還是先暫歇了吧。”
小虎瞧了眼蕭瑾瑤的臉色,見她沒阻止,果然顛顛跑過來,坐到賀元闌身旁,不住地給他布菜夾肉吃,直到碗被摞成小山高,才堪堪停手。
賀元闌不忍拂他好意,低笑一聲便執箸吃飯。
期間若非他人搭話,便一直斯斯文文地坐在一旁,舉手投足皆賞心悅目,與昨夜瘋魔之態判若兩人。
不只是蕭瑾瑤,便是陳伯小虎他們期間也是不是偷瞄他一眼,賀元闌看在眼里卻并不多言,直到吃飽放下碗筷后,才徐徐開口道:“五石散一般會在入夜發作,到時還請勞煩諸位將我手腳縛住,若我發瘋也不必理會,只管丟我一人在屋內慢慢熬著就是了。”
“那怎么成!”陳伯目露擔憂道,“你藥癮至深,發作時必然錐心刺骨如萬蟻撓心,你受不住的!我來替你守夜,你有什么不適只管叫我。”
“怎敢勞煩老先生,”賀元闌急急道,“此癥無解,您便是在場也甚大用,留我自己即可。”
陳伯還想再勸,小虎忙道:“爺爺您年紀大了,晚上就好生休息,有我陪著湛哥哥呢。”
話雖這么說,一想到昨夜他發病時的情景卻也有些膽顫。
陳伯瞧在眼里,哪里放心,死活不答應,幾個人你來我往地爭執半天,最后蕭瑾瑤實在忍無可忍地拍了桌子。
院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都直直朝蕭瑾瑤望去。
她自從接過溫揚的擔子便自動成了家中的頂梁柱,素來說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