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歸體的瞬間,劇痛襲入四肢百骸。蕭瑾瑤感覺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人撕裂重組了一般。
痛,撕心裂肺的痛。蕭瑾瑤甚至來不及出聲喚人,便被這鋪天蓋地的痛感包裹住全身,盡管牙關緊咬著,痛呼聲還是從齒縫中不斷漏了出來。
她的腦海竭力想維持清醒,人卻如斷線木偶一般,四肢都不聽指揮,她嘗試著想抬起手臂,卻感覺像灌鉛一般,挪移不了分毫。
蕭瑾瑤擰著眉心整個人都有些不安焦躁,卻突然間,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單薄的懷抱中去,那人瘦得嚇人,肋骨都突出來了,硌得她臉上生疼,讓她止不住想掙開,卻又再次被束縛到懷中,蕭瑾瑤聞著他身上的淡雅香氣,是鈴蘭花的味道,她喜歡。
感受到那人在背后輕輕安撫,蕭瑾瑤一顆吊起的心也逐漸安定下來。倚靠在他懷中,感受著片刻的溫存。
恍惚間蕭瑾瑤似是聽到那人在她耳畔唱歌,嘶啞的嗓音聽起來像鋸子拉扯,可雖則如此,卻莫名讓她安心。調子有些熟悉,似是在哪兒聽過。
蕭瑾瑤強忍著劇痛突然靈光一閃,整個人都清晰起來。
賀元闌怎么在這?
她想掙開他的雙手睜眼細瞧,卻架不住那人雙手抱得太緊,生生將她的腦袋給按在懷中,嘴中還不住寬慰道:“鶯娘聽話,不疼了,一會就好了……”
好個鬼!你松手!趁老娘病了就占我便宜是不是!等我起來打死你!
懷中人仍是掙個不停,賀元闌嘆息著似是自語般出聲道:“陳伯在給你換藥,若是太疼你就咬我……”
行,這可是你說的!老娘我咬死你!
說著竭力張嘴,上去就是一口,她眼皮子沉,哪里分得清這是什么地方。
賀元闌被咬得整個人一僵,手臂都滯住了。
陳伯忙著換拆藥布,頭也不抬地出聲道:“抱緊些,怕是有點疼。”
賀元闌這才回了神顧不上其他旖念,忙點頭道:“無妨,您動手便是。”
隨后蕭瑾瑤便感覺自己像是被生生撕掉一層皮似的,其疼痛程度簡直是她的生平極限,蕭瑾瑤痛得唇齒越發用力,直感覺口中傳出腥甜的血腥味,這才神智回籠般松開了口。
二人同時松了口氣,蕭瑾瑤才剛想說些什么,結果又是一陣劇痛,蕭瑾瑤想都沒想上去又是一口,賀元闌明顯又是一滯。
接下來足足一個時辰,二人皆是一人賽一個的煎熬難受,直到陳伯換完最后一塊藥布,二人早已汗濕整個內衫。
“陳伯,鶯娘傷勢好些了么?”
這話他與小虎幾乎是每日都問上幾遍,回回得到的都是無盡的沉默,雖則如此,卻從未有人放棄過。
賀元闌見狀嘆了口氣,半攬著蕭瑾瑤打算將她放回床上安置好再出門。
“大哥哥還要上山尋藥么?您都好些天沒有闔過眼了,在這歇會吧,我去就是了。”小虎乖乖清掃著地上的藥渣,溫聲勸道。
賀元闌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無妨,多個人多份力量,早些找到那野山參,鶯娘就能早些醒了。”
說完起身就欲往屋外走,結果衣袖卻被蕭瑾瑤死死拽在手中。
賀元闌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這些時日,她也不是全無意識,痛了會叫,難受了會哼唧,就連喂藥時都會很抵觸地不張嘴,可惜就是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