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傾化了淡妝,遮去了所有病容,顧梟因此對她的身體狀況一無所知,他看著喻傾,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坦蕩。
“我所有的快樂都與你有關。”
那一刻,喻傾心間狠狠顫動,她卻連紅個眼眶都不敢。
顧梟用他深海一樣的溫柔包裹了喻傾,然而伴隨歡愉和感動產生的,卻是鋪天蓋地的愧疚彷徨。
于是所有隱秘暗示的話語都開不了口。
她永遠無法對這樣的顧梟說出自己岌岌可危的身體狀況。
她更不敢想象她走后,顧梟該有多痛苦。
顧梟不知道喻傾的內心激蕩,他還在因為喻傾的到來而高興。
他精神好了許多,感受到喻傾的不安情緒后,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的傷,為了安撫她,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也難得話多了起來,主動說了許多部隊里的趣事。
晚飯是劉副官送到病房來的,很豐盛,終于有了一種年夜飯的感覺。
部隊里又聯誼活動,顧梟受傷了去不了,喻傾自然是陪著他。
兩個人吃了飯,天色才一點點黑了下來。
顧梟情緒也漸漸低落下去,喻傾看出他未說出口的話,笑了笑:“我陪你跨年。”
顧梟的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有些猶疑:“可是你睡哪里?”
喻傾拿過旁邊的毛毯,蓋到自己身上,然后窩進椅子里:“這樣就好了。”
顧梟抿抿唇,喻傾知道這是他不贊同的小表情,她連忙開口把顧梟沒出口的反駁堵回了口中:“反對無效,我們倆還從來沒一起守歲過呢,我今天就是要陪著你。”
顧梟還是皺著眉,語氣卻輕的像是在哄人:“以后還有好多年呢,我每一年都陪著你守歲,今年條件太差了,阿傾……”
顧梟沒說完,因為他發現喻傾的眼眶忽的紅了。
喻傾偏過頭,不想再對上顧梟的視線,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窗外,語氣前所未有的執拗:“我不管,以后的日子誰說的準,我不要以后,我就要今年。”
“我要陪著你,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守一次歲。”
喻傾站在窗邊,青色的旗袍讓她看起來澄澈又干凈,有發絲輕輕垂下,抬頭看向月亮的樣子有種疏離遙遠的寧靜。
那一瞬間,看著喻傾固執又脆弱的表情,看著她眼中不經意閃爍的水光,顧梟有種恐慌的感情從心里一閃而過。
但太快了,他沒有抓住。
他沒有開口妥協,但也沒有繼續反駁喻傾。
他們很安靜的待了一會,接著喻傾才輕輕開口:“我可能后天就得回江城了。”
顧梟心中一顫:“這么快?”
“嗯,那邊事情挺多的。”
顧梟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那樣也好,沿海這邊終究不太安穩,你回了江城,我會放心許多。”
喻傾輕輕嗯了一聲,然后才有些迷茫地開口:“這仗,什么時候能打完啊?”
“看吧,看希羅愿不愿意幫我們,如果希羅愿意出兵,大概用不了幾個月就能結束了。”
“如果希羅不愿意出兵,那應該還有好久的。”
希羅是和華國交好的大國,原劇情太過模糊,喻傾也不知道最后他們有沒有發兵。
但按照自己一天一垮的身體來看,大概是有的。
希羅出兵,戰亂也就持續不了多久了,她完成任務,也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