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停下。
少年緊緊拽住她的衣袖,之前口中再怎么言之鑿鑿,實際上他心中還是存著一份患得患失。
因為不平等的地位,讓他格外沒有安全感,總覺得對方好像會隨時拋下他。
晏秋終于忍不住把心底的話問出來。
“你到底……在不在意我?”
喜不喜歡我?
“還是只把我晏流溪當作一只寵物?”
還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一條狗?
束發的綢帶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少年的長發沾染濕氣披散在肩頭,被裹在朱丹薄紗中,像是一只被馴服的獸,用濕漉漉的眼神望著她。
“傻瓜。”茯苓坐下,“我當然在意你了。”
她吻了他。
少年被動承受。
聽到她又笑著說,“別看我平時對你頤指氣使,可我其實是被你飼養成人的妖怪,你又是因我逃過一劫的人族,我們宿命糾纏,早已無法分開了。不然我怎會因為幾句玩笑話,就陪你出來尋找治腿秘方,又愿意同你成親?”
“真的嗎?”他問。
“真的。”
不好意思,她又騙人了。
.
若有若無的聲響從窗棱縫隙飄出,叫得比春天里得野貓還歡快。
陸凌端正的盤坐在廟宇外茂密的菩提樹上,指尖動了動,誅邪劍便飛上飛下,帶著一壇放在門邊的喜酒歸來。
修道之人沒有忌口且耳清目明,自然把殿內的一切收入耳中,陸凌飲下烈酒,純澈的目光忍不住頻頻看向小殿。
夫妻間打情罵俏,耳鬢廝磨。
好像非常快活。
陸凌眼中閃過迷茫,又喝了一口酒。
過了一會兒,隱約聽到女子長裙衣擺劃過軟塌的窸窣聲音,她趿著繡鞋,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扇。
殿內的熱浪瞬間被涼風吹散。
陸凌下意識望過去。
恰好看到那襲絳色長裙被妖精穿得松松垮垮,猩紅痕跡如同野薔薇般,綻放在精致肩頸上。
嗯,像是被狗啃過的一彎月亮。
陸凌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原來……
那條狗是他師弟。
茯苓看向菩提樹。
一人一妖眼神交匯。
陸凌倏然一驚,匆匆移開目光。
等茯苓關上窗戶,回到殿內,他才覺得自己好似有些多此一舉,菩提樹枝葉茂密,對方應該看不到他才是。
眼神對上什么的,那都是意外,不能自己嚇自己。
更何況,就算被發現,又能如何?
陸凌腦海里剛升起這樣的念頭。
下一刻。
一條柔媚如骨的手臂從他挺拔脊背爬到前胸,輕笑聲在他耳畔清晰回蕩:“窺人房事,非君子所為。陸小哥哥,你可真是好、不、知、羞呢。”
“!!!”
被她指尖掠過的地方突然變得滾燙起來,陸凌下意識拔出誅邪劍,但手剛按在劍柄上,陡然間碰到了與冰冷劍柄完全相反的柔軟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