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點頭。
“木子。”他坐我身旁,撣去衣肩上的浮塵,“昨天的事我了解過,打人是不對的。”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明明是他們先欺負我的。”
“茉莉被送去市醫院了,這件事挺嚴重的,她身上和臉上有多處燙傷,尾巴骨也摔傷了。”
心里像是堵住了塊巨石,一直堵著,從心臟堵到胸口,又堵到腦門,再一瞬間壓在腳上。整個人跟陷在沼澤地里似的,怎么也拔不出來。我望著手上的指甲劃痕,上面已經結了一層痂,褐色的,周圍有些浮腫。
“我不是故意的。”迫于無奈,我只好這樣說。但凡說這樣做很刺激,文叔叔指定會給我送精神病院去。究竟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我自己也不知曉。
“木子,我聽你黎叔叔說過你過去的遭遇,這些事對你來說打擊一定很大,心里的那些疙瘩啊,咱們也去醫院看看好嗎,憋久了總不好是不是?”
一提到過去我就想起了爹爹還有英子,還有可愛的黎落,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噴涌而出,我瘋狂抓亂自己的頭發,瞪著他說:“你也覺得我心里有病是嗎?為什么明明錯的都是別人,而你們所有人都要怪我?”
文叔叔顯然是被嚇了一跳,摟著我的肩膀:“我從沒覺得你有病,我們面對問題總要去解決的不是嗎?”我坐在椅子邊,把頭埋在膝蓋上,失聲痛哭。
“爹,娘。”我抽泣著喊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天之靈能不能聽見,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女兒過得有多悲慘,多委屈,似乎多喊兩聲,他們就能回到我的身邊。
我哭喊了好久,文叔叔沒有說話,任憑我宣泄心中的委屈。“木子。”他喚我,一把匕首落在我眼前,是臘梅,整把刀卻被紗布緊緊纏著,唯獨刀柄的臘梅印記露在外面,我接過匕首,手指來回撫摸著那朵梅花,“等過幾天我去外面出差回來帶你去趟醫院,完了后我把它還你,你看這樣行嗎?”
我癡癡望著他,猶豫片刻后答應了,只要能拿回爹爹的東西,不管什么條件我都答應,我雙手攥著臘梅再次委屈地流下眼淚。門開了,我瞥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趕緊抹干眼淚低頭盯著臘梅不敢多看。
“老文,文件我給你拿來了,你簽個字。”我若不是抬頭看一眼還真不相信是潭安,她也同樣奇怪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文叔叔,滿臉不解。
“小潭,你別老沒大沒小的。”文叔叔戴起眼鏡接過潭安手中的文件,始終保持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我把臘梅輕輕放回椅子邊就自覺離開了,不想讓潭安看見我丟人的窘態。至于他們說了什么,我也沒興趣了解。
潭安從辦公室離開后一路追我到寢室樓下才把我叫住,她站我身后幾米氣喘吁吁地喊我。我站在門前,回頭看她。“李遙知,我后天回家,放假你待這也無聊,跟我一起吧。”她說。
“家?”在我的認知里,來這兒都是沒人照顧的孤兒才對,我不是很理解她口中所說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