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遙知早已患上失心瘋,便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竹青站我倆之間,不讓我再靠近一步,我撿起臘梅走向他。
他也彈出了短刀,指著我喚我停手:“你這樣會殺了他。”
周圍的人都停了手,有的趴著,有的躺著,也有的滿臉是血的坐著,極為和諧地注視著我們,像極了觀看小丑表演的觀眾。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我成為最耀眼的主角。
生命有那么重要嗎?
若此刻我沒有臘梅,就得眼看著潭安被張揚活活打死,說不定下一個就是我。
既然爹的刀落在我手里,就該發揮它的作用,像多年前在戰場殺敵一樣肆無忌憚。
腦海里再次浮現夢里的場景,槍林彈雨的畫面,爹爹狂怒地嘶喊,而我卻被沖來的潭安死死抱住手臂。
她哭著直搖頭,可憐極了,所有的勁頭瞬間被解了下來。
如此的她和福利院里個性的她判若兩人,想著她往日耍我的樣子,這一次,我算欺負回來了。
我收起臘梅,捧著她的臉頰,在她的瞳孔里看見一只喘息的猛獸。
“好。”我說,“只聽姐姐的。”
潭安抱著我點頭,眼淚嘩嘩地流,真是太讓人心疼了,我輕撫她的傷口,仔細端詳著。
瞧,多熱血的青春劇在潭安的打擾下硬是演成了愛情偶像劇,我笑她傻,在那瞎鬧,見她在我懷里哭的模樣,又心生可憐,依她了便是。
警察來了,來了兩車子的,堵住了大門,吹著哨子讓我們蹲下。
站在路燈下,他們看上去歪歪扭扭的,穿著清一色的制服,有的甚至也掏出了棍子。
“你莫動!”竹青見我手又往口袋里伸,趕忙喝住我,“對不起了,我的好妹妹。”
失了控般朝我倆咆哮而來,給我們推翻在地,死命掐著我的脖子,任憑潭安在一旁對他又打又罵。
“我殺了你們!”他不停重復這句話,喊得我耳朵都快聾了,咽喉處不斷傳來刺痛。
我仰面朝天地躺著,太陽縮在我的眼角,竹青的臉背光,什么也看不清,吐沫星子在我眼前橫飛,就聽得他一遍一遍地喊著,直到出現了兩個警察把他扯走壓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扭頭看我,我看著他,他正沖我微笑,笑得格外開心。
脖子上硬是被留下幾個深紅的手印,還有他被押著漸行漸遠的身影。
幾個警察依次銬上了全部的人,叫他們蹲在地上,等待處理。
而我和潭安卻被警察扶起,安慰著護送上警車安穩離去。
這是我頭一次坐警車,心里不由得忐忑萬分,駛出的時候,街道上圍了好些人,就連提菜的大媽也下了自行車抻著腦袋朝里面望。
我望見好幾個人拴著手銬排序走出大門,還有竹青,他偷摸望我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一出好戲在警笛聲中落幕,我慢慢看不清他們,閉上了眼睛。
該死的竹青搶了我的主角光環,我賣力演繹那么久,他一場拙劣的演技害我這個施暴者瞬間變成了可憐的受害者。